醫生倒還算平靜,小護士怯怯,望著高大俊美的男人麵露冷戾之色,不敢再拉扯申青的裙子,可又怕不處理還是被罵,“大少爺,少奶奶這麵料沾到肉上了。得慢慢清理,不弄出來,這麵料以後長在肉上可怎麼辦啊?”
裴錦弦剛欲說點什麼,申青偏著頭已然睜開了她那雙明麗的眸子,此時淡淡夾愁,卻帶著另外一種風情,看著小護士,忍痛說道,“你們扯吧,我不叫了,沒那麼疼,剛才不過是做夢,被嚇到了而已。”
“你逞什麼能?”裴錦弦沒了好氣,他讓護士輕點,還有錯了?這女人永遠都是如此的不知好歹!還說是被嚇到了呢?
嚇到了遇到鬼也不該是那樣的叫聲!
分明是疼的!
方才在祖祠忍著沒嚎,這時候叫的這聲才是真實感受吧。
還逞能!
“不用你管。”申青瞟了錦弦一眼,“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男人鳳眸凝色後微一閃爍,口吃一下,“申青,你要傲到什麼時候!”
“我現在不是沒傲了嗎?你們打也打了,還想怎麼樣?”申青趴在床-上,雙手合疊在麵頰下,這時候頭微一抬起,讓自己的臉換了個方向,便臉背對了裴錦弦。
她不想看到他,至少這一刻,她不想。
這個家裏,連跟她同床共枕的人,都可以冷絕的看著她被罰,她還有什麼可以安慰?
是了,錦凡。
那個調皮得很的小女娃,是她的小姑子,以前錦凡總是跟在她的後麵,一路叫著,“美人嫂子,美人嫂子。”後來她不準她那樣叫,才慢慢改口叫:“嫂子。”
錦凡那句話她聽得好清楚。
她聽得有多清楚,內心就有多淒楚,連自己老婆都不保護不了的男人,錦凡說,她不嫁。
錦凡好幸福,她可以選擇嫁或者不嫁。
她沒得選擇,她已經嫁了,還嫁了三年了。
可是當自己被家法杖打的時候,還是小姑子衝出來求情,她知道手機響的時候,誰都可以選擇漠視,可是錦凡跑出來,暗示著讓她接電腦,拖延時間。
她知道,錦凡看著她被打,心裏難過。
這座大宅裏,也就隻有錦凡會為她流眼淚,是真心的,錦凡叫她嫂子,可是把她當姐妹一樣護著。
也隻有爺爺才會保護她,不管出於何種原因,爺爺讓她逃過了這一劫。
而自己的丈夫呢,一個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的男人。
錯了,裴錦弦不是那樣的男人,他不是保護不了,他是有另外想要保護的人,懲罰了她,才能給白珊一個交代。
三年的時間於他來說,隻不過一夜,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可以繼續和白珊約會,恩愛,繼續他們那些浪漫旖旎的愛情。
可是於她來說,是三年,實打實的三年,她朝夕與這個男人相對,一天一天的看著他的蠟像把他的樣子刻進自己的腦子裏,雕進心裏,她總是想,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變回那個樣子,那樣倜儻風流,帥到令夜場那些女人失聲尖叫。
她一天天的量著他的體溫,按摩他的皮膚,竟然不知不覺的,三年就過了。
申青在海城的時候就是花邊新聞纏身的人,一天到晚的嗨玩胡玩,這時候心裏那股勁一上來,不免暗咒,“歲月真TM的如梭!”
你們打也打了?你們?
裴錦弦嚼著這兩個字。
她在生氣,她把他算成了凶手。
“申青,你知不知道送去警察局會有什麼後果?”
申青背對著他,淡淡說出兩個字,“坐牢。”
“你!”裴錦弦闔了眼睛,吐了口氣。
申青突然一手捉住醫生的手,醫生嚇了一跳,手中的雙氧水倒了申青一屁股,申青不友好的說道,“裴錦弦,麻煩你出去一下!”
“我為什麼要出去?”
“……”申青隻能轉過頭來望著裴錦弦,臉都憋紅了,“你出去!”
“我不出去!”裴錦弦也不管申青是不是受了傷,就是不讓著她,一個從來都不知道好歹的女人,還讓著她幹什麼?
“……”申青鼻子一吸,眼睛泛了紅,卻又咬了一下唇,忍住,眼睛睜大的時候,感覺裏麵的委屈已經不再是委屈,是刀子,像一把把白亮亮的刀子,閃著寒光,一刀接著一刀刺向裴錦弦,“裴錦弦,你夠了吧!看到我被打成什麼樣,你很高興嗎?我現在傷在這麼尷尬的地方,你就不能留一點自尊給我嗎?!羞辱我,你就這麼滿足?你們打也打了,我不該認的也教這頓板子給認下來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看看我的屁股被打得有多慘是不是?連麵料都沾著肉了,然後你邊看邊嘲笑我活該,是不是?你若是恨我,我情願再挨幾板子,也不要你像現在這樣來看我的笑話!”
申青扔開醫生的手,冷聲道,“他不出去,誰也不準動我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