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江行(2 / 2)

玄衣之人有些不解他扔刀之舉,心下正思量著,電光火石之間,那極霸道的氣息襲來,玄衣之人來不及防備,便被那滇西小閻羅箍在了懷裏。

那小閻羅臉上盡是計謀得逞的得意,卻忽然覺得這懷裏的身軀過於柔軟無骨,以自己多年抱女人的經驗,深深覺得不像是個男人,開口戲謔道:“這小身子骨,莫不是個小娘子?且讓老子好生摸摸,是否真的是個娘們兒!”

懷裏的人卻笑了,柔柔軟軟的倚在了身後壯碩的胸膛,不知何時解下了麵具,回頭看著小閻羅。

那小閻羅被這一靠衝了頭,低頭看著玄衣之人,卻被那張臉驚得差點兒叫出來,整張臉上的麻子,又是血又是膿,偏偏還帶著詭異的笑。一旁的隨侍男子在一旁不禁捂住了臉,別過頭去。

小閻羅慌神間,玄衣之人身子一縮,躲了出來,回身一掌推了小閻羅,說道:“我可是來解頭領燃眉之急的,若是頭領再這般無禮,在下可就告辭了。”

“我滇西閻羅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瀟灑自在,哪有什麼燃眉之急?”他臉上的笑意猖狂,對玄衣之人的話不以為意。

“怎麼說水匪這樣的營生,總歸是刀尖上舔血,再者滇西小閻羅的名頭是實在大,可都驚動了當今聖上了!想當年西北大漠犬戎幾十萬鐵騎據守,是怎樣的威勢,還不都被咱們盛武皇帝生吞活剝了,滇西這樣的地界,最是割據為王的好地方,盛武皇帝可是不會放縱你們太久的。”玄衣之人語氣玄妙,亂七八糟的一張臉上,惟那雙眸子深邃有神,盯得滇西閻羅渾身難受。

“小娘子上來就講這樣沒頭沒腦的話,總得讓我知道你姓甚名誰,再作打算吧。”滇西小閻羅臉上依舊戲謔,眼神裏卻閃過一絲驚慌。

“姓宋名歸。”玄衣之人低頭溫言,慢條斯理地將麵具又戴回臉上。

“宋歸?”滇地小閻羅念了遍名字,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玄衣之人。

宋歸饒有興致,瞧著滇地小閻羅的神色,問道:“怎麼,兄台莫不是聽過這名字?”

小閻羅隻看著他,點了點頭道:“聽過,想來還是個瀟灑風流的人物,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長相難看的,原來黑麵遮得是這樣的醜陋麵目!”

宋歸笑了,貼在閻羅耳邊,戲謔道:“炭奴,莫不是小時候阿姊沒有好好教導過你以貌取人不好?說女人醜,可是要挨揍的。難不成要阿姊再打你一頓?”

小閻羅依稀記起自己十歲年紀時,那時他家是蜀地的大戶,那年盛夏,阿娘的阿姊來蜀地探望,阿娘的母家是天朝大將軍霍家,彼時霍家抗擊犬戎,維護西北邊關安定,是整個天朝首屈一指的昌盛勳爵,自己的姨母領了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阿姊來,許是小姑娘初入蜀中,水土不服,生了一臉的紅瘡,那日庭下玩耍,他年少輕狂且無知無畏,信口胡唚說了小丫頭醜,便被迎頭來了記巴掌,打得那是個暈頭轉向,栽進了一旁的小水坑裏,蹭破了鼻梁。

小閻羅眼中有些激動的情緒,又實在不敢相信,霍家敗落後便杳無音信的阿姊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況且當年那樣凶險至極的境況,阿姊一個不過二八年華的小丫頭如何能全身而退。

小閻羅後退了一步,是克製的冷靜讓他拒絕相信,以最後一絲戒心,抵禦著。

宋歸似乎早就料到了小閻羅的反應,加之多年行走江湖,嚐遍冷暖,她並沒有多失望,將心比心若是時隔十餘年,在她的麵前突然出現一個人,說是她多年失散的親人,她也不會相信。

她依舊風輕雲淡,說道:“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其實有時候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我既然來找你,也是事出有因,不得不這樣做,我把我這十餘載的過往都告訴你。”

夜色更深了,江麵上火光星星點點,晃動著,船隻靜靜地漂在江麵上,一切又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