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聽得敖公激動不已,自從落草為寇這麼多年來,在跟官方打交道的經曆中,還是頭一次被對方這麼尊重。而且此人還是威震八方的黎方城首座大臣潁姬。
他隔著帳簾在地上結結實實磕上三個響頭。
“令尹之恩,蟠龍山所有弟兄沒齒難忘!若得令尹大人說服城主招安,將是蟠龍山山寨史上裏程碑的一筆呀。”
說著聲淚俱下,秦鈞在裏麵聽得又心痛又覺好笑。
“本官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定當勉力從之!還煩敖公替我向秦頭領致意,請他不必擔心,無需顧忌,按照他的意願領導蟠龍山山眾,前程自然無量也。”
“謹遵大人吩咐,小人一定將話帶到。”敖公又叩謝道,“小人不敢再打攪大人休息,這就告辭!”
“恕不遠送。”
帳外三條人影漸漸遠去。
這才放下心來,低頭一瞧,床榻上的潁姬一雙大眼睛正怔怔盯著自己,臉上似乎透著股嬌羞之色。
原來他適才與帳外對話,雙手卻一直不曾離開過潁姬的脖子,潁姬意識逐漸蘇醒,身上卻無半分力氣,隻得任由他的手停留在自己身上。
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不僅初吻,初體驗,甚至第一次肢體接觸,仍然能給個別女人心中留下不滅的烙印。
潁姬貴為一城第一大臣,身世顯赫,但年近三十,非但不曾婚配,甚至連男女肌膚之親都未曾感受過。
秦鈞恰好是她的第一次。
這一親密體驗,頓時喚起她埋藏多年的少女情懷。心中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既覺生氣,又覺歡喜,疼痛中透著舒適,莊重的她想把他一腳踹開,但柔軟的她又希望他多留一會兒。
所有的情緒都蘊含在那雙純澈的眸子裏。
秦鈞卻從中看見了威脅。
“別出聲,不然我揍你!”
潁姬沒有掙紮,眼神裏添了些溫柔。
秦鈞有些看不懂,懷疑她是過於虛弱的緣故,便沒多想。
“我現在要逃出去,我警告你,別出聲,你要是敢出聲,我一定回來殺了你!”
樣子凶狠得不得了。
見她沒意見,便起身躥出帳篷外。
他盡量貓著身子在黑暗處行走,走過四五個帳篷,肩膀上忽被人拍打。
“站住!偷偷摸摸幹什麼?”
是個魁梧士兵,比他高半個頭。
“上廁所。”
“幹什麼的?跑這兒來上廁所?”
“我平時都是在這兒上的呀。”秦鈞裝出無比憨實的表情,“前麵那塊菜地是我老爹種的,今晚我老爹叫我來看地,不讓野狗偷吃菜,剛才番薯吃多了,就來這裏方便嘍。”
“真的?”士兵瞪著濃眉大眼打量他。
“什麼蒸的煮的?”秦鈞率直反問道,“你有沒有偷吃我家菜地裏的菜?”
“胡說八道,你不是說是狗才去偷吃菜嗎?”
“平時這裏還沒有營帳呢,我咋知道你不會去偷吃我家菜!”
“去去去去!傻不拉幾!”士兵將他轟走,“大爺也要撒尿。”
秦鈞轉身快步離開,沒走幾步,背後突然啊呀一聲,回頭一看,那士兵重重跌倒在地,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一條手腕粗的黑褐蛇腹部纏繞在士兵腿上,蛇頭張著大嘴,吐著芯子向上半身遊走,上下四顆尖厲銀白的毒牙恐怖至極。
蛇頭左右晃動,突然呲的一聲躥出去,毒牙準準咬在士兵喉嚨動脈上,毒液瞬息注入血液,士兵由臉龐到四肢,整個人盡皆變成恐怖的藍色。
秦鈞嚇得毛骨悚然,轉身便跑,可腳步一邁便僵住了。
三條同樣形狀的毒蛇早在身後等著他,吐著芯子發出嗤嗤嗤之聲。
“咕嘟咕嘟~”
地上那具士兵屍體全身發熱沸騰,溶解成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