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笑眯眯地盯著半倚在另一張床上的沈舒雲,直把沈舒雲盯得背後發汗,任是怎樣也無法再忽略寧晚了,隻好放下手裏的書問道:“你總盯著我做什麼?”
“我看我先生還不行?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沈舒雲不與他逞口舌之快,自顧自地撿起書,接著看了起來。
“說真的,雲哥,我感覺好像做夢一樣,”寧晚一動,牽扯到肩背上的皮肉,不由嘶地吸了一口涼氣,“你就在我旁邊,就像三年前那樣……”
沈舒雲眉毛一跳,道:“你還是好好歇著吧,剛長出的皮肉,可不經你折騰。我也伺候夠了,少給我添麻煩。”
下午,病房裏閃進一抹倩影——是左鳶來到了病房,來看望寧晚。她穿著靛藍色的旗袍,踩著一雙同色羊皮低跟鞋,走路也靜悄悄的,而黑浪似的頭發挽起來,耳垂上帶著兩顆珍珠耳墜,難得一見的透出股溫婉來。
她到的時候,沈舒雲正坐在一旁的床上,拿著把水果刀削蘋果。沈舒雲手指抵著刀刃,削下來的果皮卷起來,又薄又齊整。他見門開了,下意識抬頭望過去,走神差點將刀錯到自己手指上。
很快沈舒雲就恢複了常態,將削完的蘋果放在桌子上的盤子裏,朝門口的女人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沈舒雲曾匆匆地見過左鳶一麵,宛如牡丹一樣妖冶的女子確實足以讓人過目不忘,但左鳶是沒有見過沈舒雲真人的,這下見著了,不由多看了好幾眼,直到寧晚跟斷了氣一樣拚命地在一旁咳嗽,才打斷了左鳶好奇的目光。
“沈先生?你好,”左鳶笑盈盈地伸出手,眼角眉梢都是化不去的媚,“久聞大名。”
沈舒雲神態自若地同她握了下手,淡淡地回道:“哪裏,左小姐謬讚了。”
寧晚心裏咯噔一下,直覺覺得情況不妙,連忙插話道:“左鳶,你今天來做什麼?”
“登門道歉哪,”左鳶唇角尚還帶著笑,眼底卻冷了下來,“那天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是青幫手下幹的蠢事。青幫勢力在新加坡建立的並不算好,這幾年也隻有些拿不出高明手段的雜碎——放火的就是在新加坡的馬仔。他們說是在你家門口等了你很久,最後不耐煩了,幹脆想一把火燒了你房子,給你點兒‘警告’。”
寧晚磨著後槽牙:“這幫蠢東西……”
“放心,我既然是來道歉的,就得帶著誠意。那兩個馬仔已經被我收拾了,我都做妥了才來告知你一聲。”
寧晚眼皮一跳,腦子裏閃過無數在電影裏看過的黑幫殺人片段,遲疑地開口:“你不會私下……”
左鳶白了他一眼:“哧,想什麼呢!我把那倆人交給警方了。”
“那就好。”
左鳶點點頭,豔紅的雙唇一張,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像樣的字音。最後,她垂下眼,啞著聲音道:“那……再見。”
再見之期,遙遙未知。
左鳶知道,這次牽連到了那個人,寧晚心裏肯定是不滿的,以後大抵也不會再與他們合作了,無論是友情還是利用,都隻能止步於此,沒有再延續下去的可能了。
寧晚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低聲回:“再見。”
病房的門被關合,一旁很久沒有出聲的沈舒雲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寧晚:“寧總,以前有沒有考慮過給兒子找個後媽?”
寧晚正色道:“後媽沒想過,不過他親爸我倒是覬覦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