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是第三天徹底清醒的,之間他曾迷迷糊糊地醒了兩遭,但麻藥失效後,疼痛令他意識模糊,於是又很快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三天攢出了些氣力,才從沉重的夢境中掙脫出來。

他一睜眼,一張清秀的臉出現在他視線裏,朝他露出一個溫柔又熟悉的笑來:“你好懶哪,這麼久才醒。”

寧晚對著沈舒雲的笑容愣了好一會兒,嘴唇抖了許久,最後隻叫了一聲:“雲哥?”

“嗯,在這兒呢。”

寧晚長睫一顫,雙眼倏忽亮了起來,他想要起身好好看看沈舒雲是否安然無恙、毫發未損,隻是手臂剛剛一動,一股刺痛就傳來,痛得他麵色白了一白,“嘶”地吸了一口涼氣。

“別亂動!”沈舒雲知道寧晚想做什麼,於是在床邊蹲下去,高度讓寧晚的視線正好能對著他的臉,“我都好,沒有受傷。”

寧晚像是不知道自己才是受傷的那個,露出一個慶幸至極的笑顏,連連說了兩聲“那就好”。

沈舒雲心裏一縮,隻覺得心底一片柔軟。他探過頭去,在寧晚眉骨上輕輕親了下,在寧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個吻:“你得快點好起來,不然還要麻煩我照顧你,是吧?”

寧晚被他這兩個吻弄得渾身都僵硬,呼吸加速,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簾,聲音裏帶著顫:“雲哥?你,你這是?”

沈舒雲望著窗外雨後初霽的天空,絲縷的雲圍繞在半探出頭的太陽旁,陽光被水汽籠得很朦朧,透過窗子落在臉上,是一種懶洋洋的暖意。

他垂下眼,唇角的笑意擴大,接著伸出手去握住寧晚的手。細瘦的手指上,戴著一枚戒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是沈舒雲在收拾寧晚東西的時候,偶然發現的串在一起的婚戒,他就重新戴在了手上。

“阿晚,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熱度透過相觸的皮膚傳遞,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像是榫卯一樣嚴絲合縫地扣合,任是世界上最柔軟的春風,也不能穿過他們緊握的手。

他們都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很長、很長的一生。

不過無論是晴天還是雨天,隻要握緊愛人的手,就不會迷失前行的路。

“歡迎回家。”

寧晚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