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你來了……”
蕭莫疊著的腿放下來,玩笑道:“我今天不來,你可完蛋了。好點了沒有?”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蕭莫的心裏也踏實了些,他伸手去摘下沈舒雲額上被體溫焐熱的毛巾,在一旁的冷水盆裏浸透、擰幹,複又重新疊好放在沈舒雲的額頭上:“怎麼突然就病了?病得這麼急,是遇見什麼事了嗎?”
沈舒雲被他這種放柔的語氣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可能昨天走回來,被風吹著了。”
“我今天去學校找你,聽他們說你沒去,也沒請假,我有點擔心,就來看看你。”
蕭莫是這間房子的原主,有備用鑰匙也不奇怪,沈舒雲並沒什麼反應。
他頓了一頓,接著道:“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好,我同你道歉,你別氣我。”
昨天晚上不歡而散的晚餐,蕭莫先認了錯、給了台階下,沈舒雲自然也是不能再端著了。因為發燒,沈舒雲的鼻子堵著,原本輕柔的聲音變得細細的、糯糯的,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嬌:“嗯。”
蕭莫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愛去醫院,所以特地沒有帶你去醫院,你先睡一會兒,最好的結果是燒退了,要是實在不行還是得去醫院,知道嗎?”
沈舒雲不情不願地敷衍:“好吧。”
不知什麼時候,沈舒雲再一次睡著了,他這次睡得很沉,連傳來的敲門聲都沒有聽到。
蕭莫站起身,去開了門,見到一個男人在外頭站著,手裏還提著個蛋糕盒子,而他那滿臉期待的笑意在見到自己後迅速結成了冰。
“你是誰?雲哥呢?”
蕭莫眼皮一跳——這男人竟然叫沈舒雲“雲哥”?
他下意識就覺得來者不善,用身子擋在門口,不讓他進來半步:“這是我的房子,舒雲在睡覺……我還想問閣下是哪位呢。”
“我當然是他的alpha……”
“他的alpha?”寧晚身上大量釋放的純正alpha信息素像是無形的施壓,令蕭莫臉色發白,掌心裏都是冷汗。本能令他想要臣服,給寧晚讓道,但蕭莫的理智卻告訴他在這時絕不能退卻,不然將後患無窮:“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什麼alpha?”
寧晚上前一步,身上的信息素在此時變得更加濃鬱,他分化早,alpha信息素的威壓就格外強些,杜鬆子酒香在空氣中變得濃烈至極,讓蕭莫感到極度不適與排斥。
蕭莫深吸了一口氣,做出渾不在意的模樣,懶懶地倚在門框上,話裏是直白的嘲諷:“哦,你莫不就是舒雲的前夫?舒雲說起過你,唔,他說你是過去式了。我也勸你一句,既然是過去式,就別那麼不知分寸,還說自己是他的alpha吧?”
“我和他從來就沒有‘過去’……”
寧晚的話還沒說完,麵前的門板就猛地關上了,差點打到寧晚的鼻子——他這是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這人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沈舒雲的房子裏?昨天那件衣服就是他的嗎?
他和沈舒雲到底什麼關係?是朋友,還是……還是在交往?
一個一個疑問像是絞索,將寧晚的心髒捆得緊緊的,嫉妒的怒火高高燃起。
寧晚又拍了很久的門,卻再也沒有將那扇門敲開過。
冷靜片刻後,寧晚盯著自己紅腫的手掌發愣,回想起這個男人剛說的話……雲哥在裏麵睡覺?他們的關係已經熟到這男人在的時候,沈舒雲還能泰然地睡覺了嗎?
那睡醒之後呢,要做什麼?會不會這個男人也到床上,陪沈舒雲接著睡?
寧晚越想心就越沉,他滑坐在門邊,霎時跌進了冰窟。
原來眼見心上人同別人在一起了,是這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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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雲的燒慢慢退了下去,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這一覺睡得格外綿長,再醒來的時候竟然都是第二天清晨了。他醒來就見著在床邊椅子上閉眼沉睡的蕭莫,心裏頓時生出了些內疚,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找了一張毯子給蕭莫蓋上,然後準備下樓去買點早餐回來。
他換好衣服,拿了鑰匙錢包就準備出門,一開門被門邊那坨黑影嚇了一跳。
一天不見,寧晚竟好似頹廢了不少,他倚著牆,臉色灰敗,好像在他家門口坐了一夜似的。
半晌,寧晚抬起一雙紅透的眼,一夜未合的眼中不止滿是血絲,還有冷透的淚光,好像整個人都被抽空了,隻餘一個空殼。他抬頭,一字一頓地問道:“雲哥,你和他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