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好近,近到沈舒雲的鼻間都縈繞著一種馥鬱的杜鬆子酒香——那是寧晚的信息素。

而這番話又說得太曖昧,曖昧到連沈舒雲都感到了一絲無措,耳根就慢慢地燙了起來。為了掩飾這種羞澀的慌亂,又或許是被這陌生的溫暖燙著了,沈舒雲輕推了一把寧晚,佯裝淡定地將話題扯了回來:“坐回去,藥還沒上完呢,別亂動扯到傷口。”

寧晚也不想過分逼迫沈舒雲,他知道感情這種事情還是要循序漸進的,於是順著肩上的力道坐回原來的地方,安安靜靜地仰著臉等沈舒雲給他上藥。沈舒雲給他清理完傷口,又在他下顎傷口處貼了一道邦迪,這才算完工。

沈舒雲坐在那裏把藥都放回藥箱,就聽旁邊一道聲音幽幽傳來:“雲哥,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追我喜歡的人麼……你覺得我第一步該做什麼才好?”

沈舒雲收拾藥箱的手一頓,被這個問題問得慌了起來——他二十九年來從沒談過一場正經戀愛,又怎麼可能知道談戀愛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的!

說起來,倒也並不是沒有人喜歡沈舒雲的。沈舒雲學生時期一直是那個別人眼裏的完美學長,長得好看又成績優秀,脾氣也很好,因此有不少alpha和beta追求過他,可是沈舒雲統統都拒絕了。他不太明白心動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覺得對著那些追求者又總是差了點意思,還是不要輕易答應別人為好。

可能是學生時期桃花拒絕得太多了,到了畢業後,沈舒雲的人生裏就再也沒有開過什麼桃花了——尤其是他工作以後,他的桃花樹就好像死了一樣!做了高中老師,工作環境閉塞,每天就隻對著那些老師,再就是學生,忙得連軸轉,沈舒雲哪還有機會再談戀愛,於是一拖再拖,拖到二十九歲,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老O。

但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沈舒雲拚命地在腦海中搜尋他看過的電影,試圖從少得可憐的、有關戀愛片的記憶中找出點什麼約會的橋段,他想了許久,最後說了一種最土的:“第一步應該是把他約出來,來一場約會吧……約會無非就是那幾樣,吃吃飯、看看電影?”

“這樣啊,”寧晚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所以他對沈舒雲的方法並沒有什麼異議,“你這周五晚上有事嗎?”

“沒有啊,怎麼了?”

“我,我就是想,想問問你,”寧晚的手蜷縮成拳,緊張得都開始有點結巴了,“這周五能不能一起去看場電影?”

沈舒雲一怔:“和我?”

“對,和你,”寧晚滿懷期待地看向沈舒雲,帶著些撒嬌的意味,“你就當是陪我去練習一遍,找找感覺,不然我怕在他麵前丟人……好不好嘛,雲哥。”

沈舒雲拒絕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但他對上寧晚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又生生將推拒的說辭咽了下去:“好吧。”

小孩嘛,幫幫他也無所謂。要是真湊成一段姻緣,也算是一件好事。

沈舒雲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試圖說服自己,他隻是出於善意,而不是下意識遷就寧晚,無法拒絕寧晚。

可有很多東西是不能夠自欺欺人的……比如,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