樨回到卻長城的消息很快就驚動了北閣。
他也許不理解雨鹙在臨別時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可能根本已經忘記了。
看著直接來紈族要人的兩個北閣人,他們穿著統一製服,頭戴細竹鬥笠,垂下的黑紗遮住半張臉,同時又捂著麵罩,好像生怕被人認出來似的。
還真的是保密身份,這些人捂得嚴嚴實實,發出的聲音隔著麵罩也是真,就算是鄰居張三李四,此刻也認不出來。不僅如此,一旦成為暗部一員,所有資料都會保密處理,比如乞燭在月觀的資料,一般人是沒有權限查看的,這也是大多數後來知道他的人不清楚他原名叫什麼的原因。
樨受寵若驚地看著他們,心裏無比向往,隻要入了北閣,就能找到逆轉生死的方法……真希望早點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北閣人有了前車之鑒,先不告訴他來意,而是用邀請的姿態讓他跟著走一趟。如果樨知道這些人又是為了別連而來,肯定又要像上次那樣翻臉,若他們首先就不給他反抗機會多好。
樨被蒙上眼,坐在馬車上,悠悠不知行了多遠,等摘了蒙眼的紗布下車,就已經抵達北閣門內,兩個玄衣人站在那裏等待交接。
他們在等自己?樨覺得不對勁,可現在也沒有逃走的道理,再說誰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他隻好硬著頭皮跟著新的北閣人穿過長長的走廊,暗部特有的壓抑冷淡的氣氛讓他喘不過氣來,這些常年在黑暗中監視整個城池的人們,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他們沒有聲音,沒有表情,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就像機械一樣高效而麻木。
如果這就是北閣,等他加入可真夠受的。樨算是第一次見識,心裏涼颼颼的,一邊欽佩這裏的工作人員,一邊為自己的未來默哀。
牆壁上偶爾閃過一些書法——“靜”,“靜”,“靜”,還是“靜”。
迎麵走了兩個北閣人,他們製服相同,體型相似,很難區分。見到有人走進來,他們停下了腳步,對他們默默施以注目禮。樨覺得他們多數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
而作為走進去的一方,押著樨的兩人則繼續前行,他們沒有任何打招呼的行為,最多是一個對視,彼此冷冷地審查著,擦身而過。
樨的心髒怦怦直跳,他覺得自己要被這種感覺弄暈了。如果不是在碧連天混了不少日子,也許現在早就想要發瘋了,至少也要大吼兩聲打破寂靜才是。但是他隻是老老實實跟在兩個成員,往北閣內部走去。
過了這條長長的走廊,他們來到了一座高塔前,這是北閣的前部,連接著後方的高樓。
進入這裏,人就多了起來,他們依舊緘默,牆壁上的書法更多了,潑墨般的大字和雪白的牆麵形成鮮明對比,在樨腦海裏跳動著,他快要不認識這個字了。
北閣內部結構極端複雜,如果不是有人領路,樨一天都繞不出去。這種結構是為了保證在有限空間內爭取更多可用的空間,因此房間套著房間也是常有的事。另外,這也算是一種防止外來奸細的一種手段,不是內部成員連路線都弄不明白。
樨經過兩個靠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的北閣人,他忽然感到一陣感動,這是除了衣服偶爾的窸窣聲外他聽到的另外的聲音。可惜隔著麵罩聲音變得低沉模糊,加上全是內部語言,他什麼也聽不懂。
他們的製服和押著樨的二人不同,裁剪顯得更加颯爽利落。看到樨等人,他們停止了交談,這次樨那二人沒有無視對方,稍停了一下,對二人作揖行禮。
看來他們的級別高一點。樨也停下來。
短暫行禮以後,二人繼續帶著樨往內部走,他們七拐八拐,從三樓離開了高塔。原來這前麵的塔和後麵的樓之間有許多單獨的棧橋,一眼看去有十多道,橫跨長空,有幾分虹霓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