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陽春，萬物吐新，對於別洛這樣地位東南的國家而言，春天來得更早。
新學期是夢之玄淯在月觀的最後一學期，也是紈之涵的第一個學期。
雨鹙領著小涵來到學宮祭酒的庭院，測試用的鎖靈石已經準備好，祭酒和雨鹙寒暄幾句，小涵就在雨鹙鼓勵的眼神下走上前，把手按在鎖靈石上麵。
這種鎖靈石的純度很低，因此不會讓孩子受傷。小涵握住鎖靈石，感覺到一陣灼燒，他有些驚慌，但之前從雨鹙那裏聽過入學測驗的流程，就咬牙堅持下去。
鎖靈石在小小的秘術傳人手裏越來越熱，燒焦的糊味擴散開來，煙霧慢慢在空氣中成形，毫不意外地呈現出若隱若現的絲狀。隨著小涵握住鎖靈石的時間推移，煙霧的形狀越發清晰，小小的火苗在他手裏亮起。
小涵嚇了一跳，驚恐地朝雨鹙望了一眼。雨鹙用眼神示意他堅持下去，出於對雨鹙的信賴，他依舊緊握著鎖靈石。
腦海裏閃過父母送走自己時期待的眼神，和卻長城族人看自己的神情，未來的期望，他就逼迫自己再疼也要堅持下去。但是本能逼迫他鬆開手，火苗躥了一下，他一下子鬆開了。
小涵以為自己被燒傷了，低頭一看卻沒有什麼傷痕，另一邊雨鹙上前摸了摸他的手心，他頓時覺得一點痛覺都沒有了。
其實這隻是雨鹙玩的一個小技巧，小涵把注意力放在手心時，雨鹙已經安撫了他的精神。
小涵安慰了不少，忐忑地等著下文。
祭酒笑道：“小涵，你的天賦很不錯，已經達到了天才班的標準。這是你的校服和材料，快去班級報道吧，留校生會給你領路。”
“真的嗎？就這樣……好了？”小涵接過自己的材料，暈乎乎地反應不來。
雨鹙笑了一聲，摸摸他的腦袋：“我說過，你是本家認可的孩子，不可能差勁。快去吧，我這裏和祭酒還有幾句話要說。”
小涵這才接受現實，欣喜若狂地點點頭，跑了出去。
“別跑這麼快，小心摔了！”雨鹙喊道，小涵遠遠應了一聲，一眨眼就不見蹤影。
他不禁歎了口氣。
祭酒是坤王的一個侄子，和紈族有生意往來，因此兩人十分客氣。雨鹙主要想問的是小涵的助教安排，還有今年六月上旬的準畢業考試。
等雨鹙從祭酒這裏出來，已經快要中午，小涵在學宮用餐，他就直接前往茶館，他在那裏約見了琰。
雨鹙走出學宮大門，準備上馬車，目光無意間掃過映月湖，忽然被一個人影吸引了注意。
那抹金色已經很久不見，以至於再次看到，竟生出一種恍惚感，不知該不該繼續自己的動作，坐上馬車離開，還是走上前拍拍那少年的肩。
無需選擇，他就做出了後者的行為，無聲地走上前，剛抬起手，少年如有所感，猛一回頭，目光正好與他撞上。
“啊，雨鹙。”樨無意識說道，權當是打了招呼。
這算什麼反應？雨鹙有點不滿，不過還是驚喜的成分比較多：“剛回來吧，趕巧被我遇見。”
“嗯。別連送我到城門就走了，說等有空了再來找我。”
樨說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長久不見麵反而有些尷尬。
但雨鹙沒有讓尷尬持續太久，露出笑容道：“我約了人在茶館，方便的話跟我一起去吧，過後一起吃飯。”
“好啊，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訴你。”樨從善如流，和雨鹙坐上馬車，往紈族的茶館去。
***
琰先到了茶館，本來以為隻有紈二少爺一個人來，沒想到居然連樨也來了。他和樨也就見過兩回，不過對他印象很好，隻是之前聽說樨和雨鹙吵架，一氣之下跟著醉月公主跑了，所以看到他非常意外。
不過也就是樨，在和事情沒有關聯的情況下還能被雨鹙帶到約見場合，在琰看來這已經是雨鹙最高的信任度了。
而且有樨在，琰總覺得沒有之前緊張，一見人進來就大笑道：“喲，樨你回來啦！好久不見！”
樨歪頭看了他一會兒，沉吟道：“你……是誰？”
“什麼？你不認識我了？我們不是朋友嗎？”琰誇張地表達自己的意外之情，弄得樨十分愧疚。
雨鹙瞪了琰一眼：“先說正事吧——等一下，樨你餓不餓？我讓人上點點心。”
樨饞卻長城的食物很久了：“我要三份水晶桃花糕、一份蛇影羹、五個蟹黃包……”
雨鹙嘴角一抽：“你不吃午飯了？”
“可是我很餓，管它點心飯菜，現在隻想填飽肚子——”樨趴在桌上，像以往那樣耍賴道。
“好吧，隻準點兩樣，一樣隻能點一份，墊墊肚子就行了。”雨鹙扶額，真是看不見想念，看見了又頭疼，“乖，一會帶你去藕香居，你想吃什麼都行。”
琰就像看笑話一樣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雨鹙又瞪了他一眼：“要是敢八卦嚼舌頭，你就準備吃一輩子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