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想聽聽當年的事情。”陳雨澤開口祈求道。
看到陳雨澤一臉真誠,林母用力的點了點頭,“好。”
二十年前A市藝術大展會為國家級別的比賽,自然是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
藝校畢業的江姨在三年前,也就是陳雨澤剛滿周歲的時候便已經籌備參加比賽,直到那一年,她的畫作才正式完成。
雖然年幼的兒子在床上孤棄的哭著,可比較已經準備了三年的江姨還是義無反顧的挎上了畫作,鎖上了房門。
她充滿坐上計程車,甚至都沒發現就在她鎖門的那一瞬間,一抹詭異的笑就在走廊處。
直到她拿到了比賽的冠軍,拿到了那個國家級承認的證書時,她才接到了鄰居的電話,說她家被人闖入,兒子丟了。
陳雨澤聽著,眼角不禁有些紅潤,腦海裏,似乎有些自己爬過畫作的畫麵隱隱約約的出現,雖然不是十分清晰,但他還是看到了母親對自己溺寵的擁抱。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是受到養父母收藏畫作的影響,才會在這方麵有天賦,卻沒想到,那些天賦竟然是麵前的江姨在她情到懷胎十月的時候就已經遺傳給他了。
林母沒有停頓,繼續說著當年的事情。
直到說到江姨為了尋找兒子,賣房賣車還離婚的時候,陳雨澤的淚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了。
他以為這麼多年隻有他在承受著這份煎熬,卻沒想到,在不遠的T市,還有另一個女人也承受著這些。
“阿姨,我……”陳雨澤哽咽著,嗓子沙啞,明明話就在心裏,可卻偏偏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小江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放棄過,她一邊在T市開著花店,一邊借助身邊的朋友在找你,甚至她還在學年輕人那樣上微博,在微博上發布你童年的相片,可是始終都沒有進展。”林母轉頭看向江姨,也忍不住落了淚。
微博?陳雨澤眼神飄蕩,隨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緩緩打開了一個界麵。
那是他剛剛成年的時候關注的一個賬號,因為那個時候心裏有強烈想要找到親生父母的想法,他便關注了很多丟了孩子的帳號。
因為在他心裏,他已經認定了他是被人遺棄,而不是拐走。
偶爾在他心裏難過的時候,他便會登陸賬號,看看那些人為孩子寫過的留言,去感覺不一樣的親情。
其中有一個帳號,是一個小男孩的頭像,頭像裏的小男孩抱著一張油畫笑得十分可愛。
也正是因為這個笑容,陳雨澤始終特別留意。
從幾年前,這個帳號便會不斷的發布尋找兒子的消息,也有那些對兒子的思念之情。
陳雨澤不確定的將手機遞過去,指了指那張頭像,“這個……”
“你怎麼會有這張相片?”林母震驚的奪過手機,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張相片她記得太清楚了,因為那正是出自她手拍下來的。
“微博上的。”看到林母震驚的模樣,陳雨澤心底一沉。
林母看著相片中的小男孩,淚眼婆娑,“那時候你的多可愛啊……”
轟!
心底最後的一根弦崩裂,陳雨澤頓時驚呆。
這個帳號他可是整整關注了六年啊!
可是沉寂在自己設想裏的他卻從來沒有打聽過任何關於小男孩的消息。
“你是說,這個相片是我?”陳雨澤顫抖的手指,指向自己,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林母點了點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是啊,這張相片還是我幫你拍的呢,那個時候你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小江的畫上麵爬著玩。”
“說也奇怪,你從來不在剛剛畫好的畫作上麵玩,也從來沒有在畫作上麵撒過尿,那個時候我們都說,你啊,那是愛惜母親的作品。”
話語一句一句的衝擊著陳雨澤的心扉,他整個人朝沙發背後靠了靠,眼神閃爍。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冥冥之中,原來早已注定了一切,隻是遲鈍的他卻從來沒有往那方麵想過。
如果他早點發現了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早就認識了江姨,而江姨的愧疚感是不是也就不會那麼深。
那些曾經的微博內容他至今難忘,他不會忘記,在日記裏那些泛著淚光的思念,還有那些關於他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行,第一次叫媽媽,第一次……
雙手捂麵,陳雨澤坐在包廂裏大聲痛哭了起來,壓抑心裏多年的感情徹底爆發。
與江姨的哭聲不同,陳雨澤的哭泣更是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