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澤震驚的看著原本江姨坐過的位置,腦海裏自動播放著當時的畫麵。
如果真的像他所猜測的那樣,或許江姨的哭泣就能解釋得過去了吧。
麻木的轉過身,陳雨澤的腳步沉重而無力,任由身後小女生怎麼呼喚,他始終都沒有再回頭。
腦海裏,兒時的畫麵斷斷續續的連接,在孤兒院裏,被年齡稍大的男孩欺負,被行為放肆的老師辱罵。
無論是哪一點,都讓他有種不想回憶的感覺,可偏偏,那些事情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任憑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揮之而去。
如果林母說的是真的,當時的他真的是被壞人拐走的,那麼他這麼多年對親生父母的抱怨,那不是……
想到這,陳雨澤的腳步不由的加快。
不行!
他要去努力!
為了不要江姨心痛,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手機撥通林母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
怎麼會這樣!
第一次,陳雨澤感覺到了害怕,與失去林夢琪的心痛不同,這種感覺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
駕車在周圍轉了幾轉,手中的電話一直沒有停止它的工作,始終不知疲倦的撥打著。
酒吧裏的林母和江姨,在點好了酒後,便在音樂的伴奏下開始了漫長的夜。
腦袋裏昏昏沉沉全都是兒子年幼時的畫麵,江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個時候竟然會那麼沉迷名譽,如果不是她的固執,她也不會把孩子弄丟。
如果那天她不是把兒子一個人放在家裏,讓對手有機可乘,她又怎麼會在贏得了比賽的同時又收到兒子走丟的消息。
在那之後,大賽每一年依舊如期的舉辦著,可兒子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時候的她才猛然發現,原來即便是沒有她在大賽出現,大賽依舊星光燦爛,可她卻為了那一時的輝煌,搭上了兒子的童年和未來。
淚水伴著酒精下肚,江姨很快便有了醉意。
“我就是個傻蛋!”江姨懊悔的罵著自己,語氣傷感。
“要不是我自己固執,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會……”
“他恨我是應該的,他應該恨我的,如果我有這個的一個母親,我也一定會恨死她的!”
支離破碎的語言慢慢彙成句語,即便是這麼說著,可江姨的淚卻始終沒有停止。
林母沒有製止她,這個時候,她需要這樣的一個發泄口。
畢竟深埋在心裏這麼多年的情緒一下子爆發,這種感覺她有過體驗。
“小江,別這樣,來我們喝酒!”林母端起杯子,剛舉起來,江姨便一口將酒喝光。
無奈的歎了口氣,眼神這才瞥到光亮的手機上。
有些熟悉的號碼讓她整個人為之一動,隨後她輕拍了拍江姨的肩膀,道:“我去下洗手間,你先喝。”
早已沉寂在自己世界裏的江姨根本沒聽到林母說什麼,隻是擺了擺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接通電話,那頭是早已焦慮不安的聲音,聽到電話接通,陳雨澤下意識的大聲問道:“你們在哪!”
僅僅隻是分開了一個小時,他卻已經被內心裏的煎熬所壓迫,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裏竟然早已原諒了江姨。
看到陳雨澤著急的聲音,林母驚了驚,隨後透過門縫看了看已經有些左右搖晃的江姨,隨後將酒吧的位置報了過去。
“阿姨,等著我!”
說完,陳雨澤便掛斷了電話。
推開洗手間的門,林母坐到了江姨身邊,“小江,他來了。”
什麼!
他來了!
在哪裏在哪裏!
腦袋還沒抬起來,身體便已經昏昏沉沉的倒下了。
還沒等林母將江姨扶起,包廂的大門便被人打開,陳雨澤百米衝刺的速度帶著一股涼風呼的閃了進來。
“小澤,你來了?”林母扶下江姨,隨後為陳雨澤倒了一杯酒。
看著江姨臉色通紅,即便是醉得睡著了,可眼角的淚卻沒有停止滑落,陳雨澤的心頓時感覺堵塞了。
“嗯。”陳雨澤張了幾次嘴,卻始終沒辦法呼喚出心裏的那個字,“她……還好嗎?”
畢竟已經分開了二十年,讓他突然對另外一個女人叫媽媽,他覺得他做不到。
看到陳雨澤問到江姨,林母歎了口氣,將一杯酒喝下,“沒什麼事,隻是那些壓抑在心裏的事情突然爆發出來,有些承受不了。”
陳雨澤眼神看著江姨,努力的想從腦袋裏找到有關童年的記憶,可僅僅四年的他,根本沒有任何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