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喜歡你。
沒有回音的傳音符籙,同一紙失效的廢紙無樣。
“過去多久了?”白曠望著手裏的符紙,淡聲問她們。
顏清清道:“已經半炷香過去了,白師叔,芷蘿和這位道友能夠醒過來嗎?”
“等吧。”
他隻說了這兩個字,就同沒說一樣。
共夢術隻能維係一炷香的時間,如若他們那時還醒不過來,就真的無法醒來了。
顏氏姐妹們惴惴地互望一眼,麵色都不大好,心間平添幾分隱憂。
快樂總是短暫的,距離商定婚期還沒過去幾天,慕芷蘿的心情又開始焦慮抑鬱了起來。
她對“是否遺忘了什麼事”一直耿耿於懷。
以至於覺也睡不香,飯也吃不下,小半月過去後,人都清減了一圈,下巴變得越來越尖,臉色也不複原先那般紅潤。
望著慕芷蘿一日比一日愈發消瘦,周雪宥眉頭成結,想了諸多法子,依然束手無策。
他時常帶她出去散心,去城鎮河邊放煙火,來到人煙稠密的街市遊玩盡歡。
她每一次都眉開眼笑,委頓的神情短暫鮮活起來,然而夜晚回家以後,她眼中的星光卻如同熄滅的燈火,逐漸黯淡下去。
他在榻上輕輕地擁住她,不敢抱得太緊,唯恐打擾她的睡眠,卻又不敢鬆開手,似乎隻要一鬆手,第三日她將會永遠離開他。
少年徹夜難眠,維持著一整晚固定的姿勢。
“雪宥,對不起。”
豎日清早醒來,她埋在他懷裏,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周雪宥眼神渙散了一瞬,他抬手揉了揉懷中小姑娘的腦袋,小心地將她放回枕頭上,“別亂想,你再睡會兒。”
他在心中猜測,或許是由於芷蘿一個人太孤單,而他為了衣食生計,不能每時每刻都待在家裏陪著她。
於是,這一日歸家時,他為她帶了一份小禮物。
“是小兔子耶!!”
小姑娘雪亮亮的視線立即聚焦在他手中的白絨團子上。
“嗯,你喜……”
“今晚上要吃紅燒兔肉嗎?”
慕芷蘿嘴上如是說著,雙手卻一把將那隻小兔兔搶進懷裏,格外喜愛地擼摸著長長的兔耳朵,明顯是心口不一。
“隨你,你舍得就好。”
緊皺的眉頭漸漸鬆弛下來,周雪宥淡笑著凝視她擼兔子的模樣,心緒唯餘一片安寧。
倘若她能時時刻刻都這麼開心就好了。
小兔子對慕芷蘿的幫助很大,暑去涼來,時日漸秋,她又恢複成從前那般開朗樂觀的狀態。
然而在周雪宥眼中,卻也存在著不容小覷的威脅性。
——那是隻公兔子。
原本隻屬於他們三人的世界摻和進了一隻公兔子。
兔子蜷縮時就像一團無暇的雪球,嵌著兩隻剔透的眼珠子在陽光下紅潤潤,三瓣唇最喜歡咯吱咯吱地啃白菜葉子。
小東西胃口還挺大。
慕芷蘿給這隻兔子取名小白,幾乎已經到了愛不釋手的程度。
飯前先洗幹淨一整顆的白菜葉子,耐心晾幹水分喂完小白,小姑娘才肯去吃飯。
往日隻屬於他們三人的床榻,如今憑空多出一道隔閡,因為她說小白也要睡覺,小白喜歡睡中間。
他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抱著她,問就是會擠到那隻瑟瑟嬌軟的小白兔。
一日、兩日、三日……現在輪到周雪宥開啟抑鬱時段了。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那日深夜,周雪宥特地晚睡,趁著慕芷蘿迷迷糊糊的時候,火速將她胳膊裏的兔子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