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看了一眼患者,隨後看超聲心動的影像資料,也很犯愁。
“小趙,你怎麼看?”陳教授問道。
“手術,我做不下來。”趙雲龍小胡蘿卜一樣粗的手指點了點超聲心動影像上的一個點,“生物瓣上的贅生物問題不大,但這裏我考慮是個膿腫,侵蝕的很深。做手術,下不來台的可能性至少有70%。”
“就算是能下來,術後出血也是麻煩事兒。”趙雲龍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點,也是陳教授所疑慮的。他知道趙雲龍的水平,所以並沒有隻把他當做是住院總,而下意識的商量著。
“左房受到累及,估計要切除一部分。”陳教授道,“體外循環下做手術,複跳很可能失敗。”
兩人說的是一個意思,手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沒錢、沒直係親屬、病情重上了天,這種患者隻要有一絲可能,沒人願意上手術台做手術。
做好了,整個科室一起賠錢。自己還好說,護士那麵的收入不高,跟著倒夜班辛苦什麼的暫且不說,不掙錢還要扣錢,這個就受不了了。
可一旦要是做不好,現在看著沒家屬,到時候各種家屬紛遝而至,天天吵吵嚷嚷,想想就讓接手的醫生有一種瀕死感。
要是患者燒的沒這麼高,想都不想肯定不回收入院的。這種難度的手術,誰的腦殼都沒包,怎麼會做一台成功失敗五五開的手術。
但患者現在已經燒迷糊了,這個可推不掉。急診急救、首診負責製無數個規章製度把醫生圈的死死的。
可是即便趙雲龍這種漢子,麵對如此棘手的患者的時候,也是一腦門的官司。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片子,主任沒在家,二線陳教授必須要拿主意。
“陳教授,抗炎對症處置,明兒找個全院會診。實在不行的話……就上吧,總要試一試。”趙雲龍咬著後槽牙說道。
“小趙,要不找鄭老板試試吧,他那麵不是能免費給患者做手術麼。而且鄭老板水平也高,最起碼把握要比咱們倆大。”陳教授最後也沒什麼好辦法,便輕聲說到。
“手術難度太大,我擔心鄭老板……”趙雲龍沒把話說完。
陳教授歎了口氣,鄭老板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做直播手術。自己直接把這種難度的患者推過去的話,也是真不仗義。
這個題目幾乎無解,患者在用了消炎痛栓之後,一身一身的出汗。可是體溫隻降到39攝氏度,隨後又升起來。
心髒裏的膿腫,把心肌侵蝕,即便是做外科手術的話也要至少切左房頂部。這種炎症,要是能隨隨便便的把體溫降下去,那才見了鬼。
第二天一早,大家上班後陳教授把患者的情況說了一下。看過片子和檢查報告後,所有人都直搖頭。
患者的父母聯係不上,據說在外地打工,每天手機連個信號都沒有。
沒錢、沒家屬、病情又重的讓人嘬牙花子。
全院會診,和意料中的一樣,隻有手術一條路。可這條路太陡峭,沒人敢走。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趙雲龍和陳教授麵麵相覷,束手無策。最後還是趙雲龍歎了口氣,道:“我把影像資料發給蘇雲,讓他看看行不行。”
萬般無奈,趙雲龍把信息發給蘇雲,再次尋求幫助。
很快,蘇雲回複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再後回複了一連串的驚歎號。要不是趙雲龍對這個片子心裏有數,肯定認為蘇雲的手機出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