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退下吧。”謝逸心裏也有些亂,本就煩得很,這小子還來他跟前說些曖昧的話語,擾得他心神不寧,若非還想著這人為自己受過那麼重的傷,又見那張臉與自己太過相似,說不得他就依從了對方,遂了這人的心願吧。
這樣的念頭一旦從心裏生起,謝逸整個人都不好了,隻覺得口幹舌燥得很,看眼前的少年愈發不順眼,便又擺了擺手。
子燕猶豫地挪了一小步,最終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執意說道:“世子,我不是逼問你,我就是……”
“就是什麼?”
子燕艱難地說道:“我就是不太明白,若不是想要我做男寵,世子為何會……”
“會什麼?”謝逸神色冷冽。
子燕卻仿佛根本沒有察覺一般,他戰戰兢兢地回答道:“世子為何會待我這般好?”
“我待你好……”謝逸語噎,萬萬沒想到子燕會問出這樣的話來,“我待你好怎麼了?難道你還不高興?”
“我,我沒有不高興,我隻是不明白。”子燕的聲音有些低。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謝逸問,“你跟在我身邊,我待你好些,這不是很正常嗎?”
但這話說來,謝逸其實也有些心虛,他對子燕的態度,自然是與旁人不同的。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前世那一樁替罪之事,然而這樣的隱秘,他絕不可能向任何人道來,因而在旁人看來,謝逸的這一份親熱態度,就顯得有些莫名。
他也一直認為,自己對子燕僅僅是懷著前世那一份愧疚,除此之外,應該不會再有旁的。
是,決不會再有旁的什麼心思,他堅定地想道。
子燕也不是個呆瓜,偶爾有些方麵,他敏銳得超乎常人,聽到謝逸這般說,他立時就道:“可片甲也跟在世子身邊,比我待得更久些,怎麼世子待他卻不這樣?”
“我……”謝逸頓時說不出話來,他不自在地轉了話頭,“我哪兒樣?”
子燕目光灼灼地望著謝逸,一字一句道:“同飲同食,同寢同眠。”
這小子說他呆吧,他又能據理力爭,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說他聰明吧,卻又跟沒長腦子似的,不知道進退有度,碰到什麼事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謝逸心想從前怎麼沒瞧出他是個這般模樣,指不定那會子這人心裏埋了多少心思呢。
“行了吧,你說得對,我待你最好,你最特殊,我對你最上心,比片甲還上心,你就是我心尖尖上的人,這下你都知道了,問完了嗎?”謝逸索性破罐子破摔,幹脆就把這事認下來了,左右這小子又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他還能霸王硬上弓不成?哼。
子燕肉眼可見地呆了一瞬,進而整張臉都紅了,紅得滴血。
“我,我知道了。”他輕聲應道,聲音還在發顫,手腳也不知該如何放了。
他不敢看謝逸的神情,卻又忍不住偷偷覷一眼,結果被謝逸看個正著,他連忙閃躲眼神,下意識捏著兩側的衣角,那模樣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謝逸看得發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對你另眼相看,你開心麼?”
子燕連忙點頭,點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動作太輕微,緊接著狠狠點了一下,動作誇張又僵硬,“開,開心的。”
謝逸再次笑了,“傻小子,那你還要給我侍寢麼?”
子燕連連點頭,“要的,要的。”
“還要?”謝逸的笑容頓時僵住,“我待男寵可不會這般好,我隻會打他罵他蹂、躪他,然後把他關在後院的小黑屋裏,不許他出門,不許他習武,他隻能成日呆在屋子裏,連書也不許看,你可想清楚了?”
謝逸故意說些難聽的話,語氣佯作無比凶狠惡毒。
子燕聞言果然變了變臉色,但他仍然點了點頭,“我,我能做好的。”
謝逸真是無話可說,“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子燕愣了一下,他揉了揉腦袋,很認真地檢查過,“我沒有。”
“嗬,我看你有,你很有這種可能,回頭看看大夫才對。”謝逸氣狠了,有些口不擇言。
子燕默了默,隨後認了,“世子說有,那應該就是有,我,我會去看大夫。”
“你要氣死我?”謝逸再也忍不住暴脾氣,想當初他臥薪嚐膽十六年,什麼樣的境地沒有遇到了,誰不誇他一句有涵養,如今就為了這臭小子,好幾次破了功,脾氣愈發見長了,真是奇了怪了。
“我,我不敢。”子燕麵目恭敬。
謝逸隻覺得胸中憋悶鬱結,實在是無話可說,他盯著子燕看了好一會兒,“子燕,你聽好了,你願意獻身於我,做我的男寵給我侍寢,我還不樂意呢,誰對著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有興趣?我還不如照著鏡子自、瀆算了,這樣的話,這樣的念頭,不許再想第二次,明白嗎?”
子燕整個人都懵了,他這些時日聽到府裏的言論,就連無己閣也傳了幾句,說是世子把他留在院兒裏,就是想要把他如何如何,他的存在就是世子的男寵……誰料道世子竟然全然否認,還說出不樂意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