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可能,就是不知道王公是否知情。”
謝蓮冷哼一聲,“那老狐狸知不知情,如今也都知情了,此事陛下能來同你說,還勸服了大娘娘,那王家豈能不知?這皇帝小子,想要拖咱們謝家下水,真是連人命也顧不得了。”
謝逸覺得謝蓮誤會了,想要替皇帝解釋一二,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好作罷,於是道:“陛下待阿芙,或許有些青梅竹馬之情的,當日我拒絕,他是很傷心的。”
“才多大的小子,就想什麼情啊愛的,豈能當真?多半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時興起罷了。”謝蓮自然不信,“我們家婉婉,嫁什麼樣的男子不成,非要嫁給他?他算哪根蔥啊?排隊都不定排得上。”
“也不能這般說。”謝逸無奈地勸道。
謝蓮嗤了一聲,“你才多大,自個兒一攤子事都理不清,還覺得能看清旁人的心思感情了?得了吧,我都不好意思說你。”
謝逸被訓得無法反駁,隻得道:“可若是阿芙有意呢?”
“阿芙有意什麼?”謝蓮問。
謝逸眼珠一錯不錯地望著長姐,沒說話。
謝蓮明白過來,“所以你先跟我說這事,就是想要我去跟婉婉套套話?”
“最好阿芙沒那個意思。”謝逸點了點頭。
“行了,我知道了,阿芙這邊我來處理,這事我也會去同叔父商議,放心吧。”謝蓮攬了一身差事,見謝逸道謝,她食指往對方額頭戳了一下,“你啊,什麼時候這麼多花花腸子了?倒是比知遠還想得多。”
謝逸笑了笑,沒說話。
謝蓮整理了一下衣裙,端起了大家閨秀的做派,“那你就接著好好跪,我替你辦事去。”
第二日,謝逸仍是沒有出去,謝遙也沒再來了,隻是囑咐送飯的小廝按時提膳。到了下午點,福伯又如昨日那個時辰,拿起小笤帚和抹布,將祠堂裏一點點打掃幹淨,他的動作緩慢,沉默又專注,隻同謝逸問候兩句就走了。
到了晚間,夜色降臨了,今晚有了月亮,自祠堂大門進來一個黑衣男人。
謝逸起初沒有發覺,他感到頭腦有些昏沉沉的,整個人都麻木了一樣,什麼都不能思考,連視線都顯得有些呆滯,隻能盯著眼前的一塊地板,腦海裏什麼都想不到了。
“世子。”黑衣男人喚了一聲。
謝逸緩緩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在燭火下認出了對方的樣子,“寒山大人。”
“是。”謝寒山說道,“主人讓屬下來告知世子,你可以回去了。”
“哦。”謝逸沒有起身,也沒有任何動作。
謝寒山默默站了片刻,又道:“世子臉色不大好。”
謝逸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父親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了。”謝寒山道。
謝逸揉了一下大腿,仍然沒有起身,謝寒山頷首行禮,準備告退,謝逸突然叫住他:“寒山大人,今日的訓練,子燕做得好麼?”
謝寒山頓了頓,“他做得很好。”
“那就好,他是個好孩子。”謝逸如此說道,默了默,他問,“寒山大人,你覺得他適合做一個中庭衛麼?”
謝寒山稍顯驚詫,但依舊平靜地回答:“以能力論,他可以的。”
“那你覺得他適合讀書嗎?”謝逸又問。
謝寒山想了想,“我沒有讀過書,不知道。”
“那你說,他能去做官麼?”
謝寒山搖頭,“他不能。”
謝逸聞言露出淡淡的苦笑,“是因為父親選定他作為我的影子,所以他不能再光明正大地麵向世人,可是,我不願意他再做我的影奴。”
謝寒山聽到這話,亦沒有什麼表情,他隻道:“世子想要他成為什麼樣的人,他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那……”謝逸突然抬眸,看著謝寒山的臉,認真而專注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請問寒山大人,大人今日這般也是父親想要你成為的麼?”
謝寒山的眼裏沒有絲毫觸動,也沒有一絲停頓,他平靜而恭敬地回應道:“是的,一切都是主人的期望。”
謝逸歎了口氣,說不出什麼感覺,隻覺得一陣悲涼與悵惘,他歎息道:“那麼,請代為轉告父親,我不願意子燕再做我的影奴,我也還想再跪一跪。”
作者有話要說: 要開始走文案情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