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阿竹你放心,以後舅舅家就是你的家。英子和糯糯就是你的親姐妹,有舅舅在,沒人敢欺負你。”
曹英在一旁拍著胸脯保證:“阿竹你放心,有我在,趙北村你橫著走。”
往常這個時候,邊吉是一定要插句話的,滅一滅曹英的銳氣。可今天他扁扁嘴,沒有搭腔。原本隻知道曹家來了一個天仙似的表妹。如今才知這不是普通的走親戚,這個江南來的姑娘竟如此可憐。
邊吉默默轉回身去,卻突然發現自己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嚇得他哦了一聲,才看清是堂哥邊野。
“大哥,你啥時候來的?咋也不出聲呢?”
邊野個子高,眼神越過籬笆牆,把曹家院裏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垂下眼簾,沉聲道:“我剛到,來跟二叔商量點事。”
邊吉的父親就是邊野的二叔,趙北村大部分人家都姓邊,因位置在戰國七雄的趙國最北端,自秦國滅趙之後,這裏就被叫做趙北村。
邊二叔家的晚飯也做好了,二嬸把飯菜端出來,擺在院裏的石桌上,就招呼邊野一塊吃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過來一塊吃吧,也沒啥特殊的,今日花生米炸的不錯,你陪你二叔喝一盅吧。”
“好。”都是自家人,邊野就沒客套,坐在石桌旁給二叔倒滿一杯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邊吉眼巴巴的瞧著酒杯,嘟囔道:“我也不小了,憑什麼隻有大哥能喝酒?”
邊二嬸一揚手,就要用手裏的筷子敲兒子的頭,邊吉眼疾手快,抱著頭一閃,躲開了來自親娘的一頓狠敲。
“等你啥時候像你大哥一樣沉穩大氣,會說話,會辦事兒,你在想喝酒吧。”
邊吉不服氣:“俗話說的好,老子英雄兒好漢,大哥能幹弟不孬,我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議親了,連酒都沒喝過,多丟人。”
邊野眸光一沉,看向堂弟。他今年才十四,若要議親,怎麼也得三年以後再說。以前他一直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家夥。今日不知怎麼忽然想起議親之事。
莫非,有了觸動他心弦的姑娘?
邊野轉頭看了看隔壁的曹家,隔著籬笆牆看不太真切,但是能看到他們已經不再抱頭痛哭了,而是開開心心的坐在桌邊吃飯。廉氏還端了一碗噴香的雞肉過來。隔著籬笆喊邊吉:“今日我家燉的雞味道還可以,邊吉,你過來端一碗,給你爹添個下酒菜。”
邊吉歡快地跑到籬笆牆邊,雙手捧過粗瓷大碗,皺起鼻子使勁聞了聞。“香真香啊,嬸子,你的手藝越發好了。”
廉氏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是嗎?愛吃你就多吃點兒,下回嬸子做了好吃的再給你送來。”
兩家關係好,誰家做了好吃的都要分給對方一碗,這麼多年已然成了慣例,邊家也就沒多推辭。
邊野吃了一口噴香的雞肉,心中暗暗感慨廉氏人不錯。丈夫的外甥女孤身一人來投靠,家裏就會多添一張嘴吃飯。若是那小氣的,隻怕要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哪裏肯特意殺一隻雞來招待。
“阿竹多吃些,看你瘦的,這一年多千裏迢迢地到北方來,定然吃了不少苦。你跟英子同歲,她卻比你高了一腦門呢,多吃點還能長長個。”廉氏見阿竹不好意思夾肉,就專挑雞腿雞胸上最厚的肉塊夾給她。
阿竹已經擦幹了淚,隻是眼睛依舊紅紅的。“謝謝舅母,您真是世上頂頂好的舅母,難怪我娘常念叨您。”
曹旭連連點頭:“你娘沒出閣的時候,跟你舅母感情可好了。若沒有綿娘,你舅母也嫁不進咱們家。你呀,千萬別見外,該吃吃該喝喝,不能總讓舅母給你夾菜,在咱們家裏,你跟英子和糯糯就是一樣的。”
邊野低頭吃著飯,側耳傾聽著隔壁的談話。見二叔的手去摸酒杯,趕忙放下筷子,也去端自己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