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筆歪歪扭扭連三歲小孩都不如的狗爬字兒再現天日了:“中午了,我來為嚴營長送飯。”
寫完之後,她還拎起手中那一大包東西衝小張示意。
這是她的一番心意,身處陌生年代,又患有眼疾,有時她不禁在想,如果沒有無微不至的嚴營長,她的處境大概會很糟糕吧?因此她想報答一下,比如弄些吃的犒勞一下嚴營長。
嘎嘣一下子,小張下巴差點掉下來。
送飯?
請問一個瞎子做出來的東西真的能吃嗎?
但是很快的,小張又想起自家營長是個新時代的好男人,家務事把把罩,還會幾個拿手菜,隻不過因為平時比較忙,很少下廚罷了。
這樣想著,小張順理成章的將所謂的‘飯’,全部歸功於嚴旭朗身上。
但!是!!
一個瞎子千裏迢迢來送飯,真的沒問題嗎?
他剛才可是看見了,嫂子走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摔跤一樣,一步一騰挪,再加上她穿的很厚,像個圓滾滾的大球球在地上慢慢滾一樣。
“呃……”
小張尷尬了一下,“營長剛才去食堂了,嫂子,你抓著點鐵鍬,我帶你過去。”
她用狗爬字寫道,“謝謝!”順便還附贈甜甜的笑臉一枚。
小張騰的一下臉紅了,小嫂子還真的是既好看又可愛呢。
於是,一把鐵鍬,一端連著小張,一端連著莊文婕,這時候雖不至於男女大防,但人們還是很保守的,除了夫妻,家人,若過度接近就顯得太親密了,那不好,因此要保持適當距離,比如……一把鐵鍬的距離?
於是,部隊裏上演一道靚麗的風景,隻見黑黑瘦瘦的小張走在前麵,手中握著一把鐵鍬,順著鐵鍬往後看,是一個頭戴雷鋒帽,穿著軍大衣,手裏還拎了一大包東西的……圓滾滾大球球!
此刻,食堂內,氣氛劍拔弩張。
——
“姓嚴的,你陰我!?”
嚴旭朗正氣定神閑的坐在凳子上吃午飯,食堂的夥食很一般,但他從來都不挑,年幼時吃苦吃多了,而今已經算是享福了,比起那些災年,現在有得吃就算好不錯的了。
劉江濤火冒三丈的朝嚴旭朗衝來,他大手一掃,當啷一聲,滿地的湯湯水水。
他怒發衝冠,紅著眼珠子怒瞪嚴旭朗:“那些東西是不是你遞上去的?”
嚴旭朗麵無表情的站起身。
劉江濤不矮,足足一米八的大個子,但往嚴旭朗身前一站,直接就被人家一八八的身高優勢碾壓了。
“劉教導員……不,是劉指導員,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教導員和指導員工作一樣,但別看隻一字之差,卻是上下級關係,權利範圍完全不同,前者是營內總支書記,正營級,後者卻是連內黨支部書記,正連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