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遠城心裏隱隱有些擔憂。
但他很清楚,這份擔憂不是因為冬冬……
蔣周往前走了好幾步,發現身後沒人跟上來,往蔣遠城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冬冬是你的兒子,他受傷了你不去看看?還不跟上來!”
福伯也不急不緩補了一句:“大少爺是惦記著大少奶奶麼?您放心,她現在過得比誰都好,你還是別忤逆老爺為好。”
蔣遠城眸底掠過一絲不滿:“我知道了!”
容安,再等一等……
隻要你再給我那麼一點點時間,很快,我們就可以無憂無慮地在一起了。
——
深夜,狂風呼嘯。
天際炸響一聲驚雷,沈容安瞬間被驚醒,不安地看向窗外。
傾盆大雨,敲打著玻璃劈啪作響,
她冷得瑟瑟發抖,可暖氣早已壞了。
小手下意識摸向床側的被子,沒有人,隻有無盡的冰涼和空氣。
心髒仿若疼得抽搐。
她在孤等天明,而他的丈夫,現在或許在陪著另一個女人,另一個家庭。
發了一會呆,她下床去找吃的。
冰箱裏沒有多餘的食物,隻有晚上剩下的幾個小菜。
那是雙人份,卻隻有她一個人吃。
簡單用微波爐加了熱,沈容安孤單地坐在沙發上捧著餐盒,機械地張嘴閉嘴。
當溫熱的觸感入了口,她的胃裏忽然一陣翻騰,口腔裏也是止不住的酸意,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連忙捂著嘴奔向洗手台。
靠在那裏,她仿佛連黃膽水都要吐出來,才把那些該死的反胃感壓下去!
周圍沒有人關心她,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空氣跟她作伴。
內心蔓延的也是無止境的空洞。
她摸了摸小腹,那裏還很平坦。
叮!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她所有的思緒。
她驀然驚醒。
是不是……他打回來的?
是說什麼?
不回家的理由麼?
她接過電話,其實手心都是冷汗,但聲音平靜地可怕:“喂?”
“是我。”
果然是蔣遠城,她的丈夫。
不管什麼時候聲調都不會亂,永遠那麼穩,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有事麼?”容安輕聲問。
“冬冬摔破腦袋入院了,我在陪他。”蔣遠城說完頓了一秒,又補充:“你該知道這個時候冬冬不能出事,今晚你先睡吧,我不回來了。”
“哦。”
容安點頭,表情僵硬。
不是早就應該知道的麼?
兒子,才是他最在意的人。
而她,結婚七年的妻子,早就不重要了。
“容安,你別多心,我很快就會回來了。”許是聽她情緒不高,他開始安慰她。
但是,這個安慰不要也罷。
容安反而笑了:“我不多心,因為蔣遠城,我徹底死心了!我要和你離婚,要讓你的名字徹底消失在我的心底!你不是嫌棄我生不出孩子麼?好,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是生不出孩子,隻是跟你蔣遠城生不出孩子!現在、未來,我都不會再愛你了!”
“你說什麼?”蔣遠城言辭咄咄逼人:“你再說一次!”
“我說,蔣遠城,我把你放下了!我對你蔣遠城的愛,終結在這一秒!”沈容安忍不住咆哮,忍不住要發泄,忍不住要昭告全世界,愛他愛得多辛苦,這些日子她有多無助!
所以,現在她要放棄了。
放棄一個叫蔣遠城的男人,放棄他所有的好與壞。
蔣遠城沉默了好久,直到最後他也沒有當真:“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明早我給你帶你最喜歡吃的早餐。”
說完,他先掛掉了電話。
沈容安哭了,她縮在沙發上嚎啕大哭。
因為蔣遠城,我們沒有明早了。
天亮之後,隻會剩下再見。
從你不許我生孩子開始,從你找其他女人生孩子開始,從你任由她們騎在我的頭上開始,就不會有以後了……
沈容安一直覺得她和蔣遠城是真愛。
跨得過距離,敵得過時光。
卻原來比不上一個小三的孩子。
真的好可笑,也好諷刺。
——
掛掉電話,蔣遠城心裏的擔憂又重了一分,但蔣周站在他的麵前,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蔣周,在盯著他和容安打電話。
“遠城啊,你知道什麼叫做輕重緩急,什麼叫做女人可以寵但是不可以獨寵,什麼叫做後代為重這些我非常滿意,你放心,隻要你不把心思都擱在那個女人身上,我也沒必要把她怎麼樣,畢竟她也是我蔣家的兒媳婦。”
蔣遠城抿了抿唇:“我明白我的身份。”
“你知道就好,兒女情長英雄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