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
大雨的衝刷,洗不掉他清冷的聲音。還是她已然對這個音調已然熟悉?
去路被阻,她扭頭換了個方向。她和他沒什麼好說的。
藺易南強勢慣了,他想做的事容不得他人反抗。顧初安還是被他捉了回來,但是他身上也被雨水淋濕了。
薄薄的襯衫服帖在身上,透出勻稱的膚色,她已經見過很多次衣服底下的景色了,能夠想象白襯衫底下那勻稱線條流暢的肌肉。
藺易南鎖了車門,撩了一下遮住眼瞼的濕潤黑發,扯掉了領結,鬆開幾顆紐扣,無形又致命的荷爾蒙彌漫了整個車廂。他給她遞了紙巾,顧初安不接,他不知從哪扔了一條毛巾在她頭上,才慢裏斯條得打理自己。
顧初安看著窗外,又似乎透過玻璃窗的折射看著他。
“這樣做很有趣嗎?”她問。
藺易南:“鬧脾氣了?”
“都這樣了,你還把我當鬧脾氣?我不知道哪個女人給你這種生氣就是鬧脾氣的錯覺,我可不是你以往認識的女人。”
“嗯,的確。我也是第一次對有夫之婦下手。”
“你!”顧初安氣的轉頭,覺得自己被諷刺了。然而被他按住後腦勺拉近到負距離,狠狠的吻下去。
顧初安差一些被他的荷爾蒙迷住了,隨即她看到他的目光,沒有沉迷,沒有溫度,就像他們隻是左手握右手那般,在做無關緊要的事。
她咬了下去,用了很大的力氣,她都能感覺到牙根發麻,唇齒間血腥味擴散開來。他卻是以退為進,強勢扣關。
他們在做情人間親昵的行為,眼神卻像是互相征服,誰也不肯低人一等。
戰爭隻有一個勝利者,當她氣喘籲籲的氣候,他冷聲道:“終於肯看我了。”
顧初安輸人不輸陣,“你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我最狼狽的一麵你已經看到了,把我玩弄在手掌間,想要我哀求你放過我嗎?我已經夠絕不能!”
藺易南卻換了個話題,“你為什麼不開車出來?還是你有陰影,不敢開車?”下車的時候他就沒拔鑰匙,不想這個笨女人用走的回去。想到這個笨女人會被雨淋他隻能提前出來了。
“哈?”他們現在該說這個話題嗎?顧初安覺得他左顧言他就是還想懲罰她,把她玩弄到不知東西南北再嘲笑她。
顧初安:“你是改變主意了,專門開車來扭送我到警局的?”
藺易南:“就不能是善意嗎?”
“嗬嗬,”顧初安道:“裝作一副好人的樣子接近我,然後心懷報複,這就是你的歉意?放我下車,我自己會走。”
如果可以,她很想搶方向盤,但是幾次與車子相關的事故,她不敢動方向盤了,車門又被鎖上,她隻能氣鼓鼓的瞪著他。
但是這點小殺傷力對藺易南來說不痛不癢,他沉穩的開著車,顧初安隻能收回憤怒的眼神,望著雨水打落在玻璃窗上濺起的水花。
她想起了一切。
當他們提起“小北”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頭疼欲裂,記憶漸漸回籠。
那是她不願回想的記憶。
這兩年來她從未回想“小北”這個名字,因為她和小北關係非常好。所以兩年前的車禍後,她選擇忘記了關於小北的事。隻要不記得了,似乎就沒有發生。
她一直是那麼自欺欺人。
然而在景家,一切被迫提起了,她在逼問下,想起了小北,也想起她說不出的遺憾。
車是喻白雪堅持要開的,那時的喻白雪喝了點小酒,她急著送小北回去,又礙不過喻白雪的要求,把駕駛座讓給了喻白雪。顧初安絕對沒想到,這是一趟徹底改變命運的路途。
喻白雪錯把油門當刹車,汽車失控。顧初安急轉了方向盤,左側駕駛艙可能會擦到護欄,但是他們隻是小擦傷就能獲救。誰知喻白雪為了不撞到自己強行打了方向盤,他們一車人落海。人在危險時候的本能反應,她不怪她。但是後麵的事,她不願回想。
小北當時就失去意識了,她掙紮著打破玻璃窗想把昏迷的小北先帶出來,雖然車內進水,但是還有可以操作的空間。但喻白雪拉著她不放,她隻好先把喻白雪送出了水麵。當她想回頭救小北的時候,喻白雪卻壓著她腦袋不放,耽誤了她救人的時間。
然後她昏迷了,再次醒來,她似有所覺,在水底昏迷的小北極有可能遇險了。
沒有救下小北,是她一生的虧欠。
被提及小北的事的時候,她自我欺騙的事實擺在眼前,小北的確不在了。自責讓她沒有否認。
她已經受夠了不受人信任的感覺,她不想再解釋了,景家人的舉動讓她知道一件事:如果對方存有偏見。無論如何,她都喚不醒偏見的人。
車行駛在一條路上。車上的兩人心思卻轉在分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