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說話還是盡量在穩住情緒。
傅司寒吸了吸鼻子，慌忙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張。
他怕葉母不耐煩，急急忙忙打開攤平。
“阿姨，這是結婚申請報表，我已經將我和葉知夏的信息填了上去，隻要簽字就好了……我會照顧好她的，請您相信我……”
傅司寒緊張無措的樣子，像個早戀被家長抓到的孩子，竭力表達自己想要珍惜這份感情的決心。
葉母看著他，冷笑：“結婚？傅司寒，我家致致是毀容是瞎了，但還不到要你同情的地步，收起你的憐憫心，沒有你她可以活得很好。”
“我不是同情，阿姨……我是真的……愛她，葉知夏對我也是有感情的，所以，請您成全我們好嗎？”
許是怕葉母還要反駁自己，傅司寒連忙補充道，“我現在已經調到了郊區的消防單位，不用去最前線做任務了，危險係數降低了很多，然後明年就能退伍複員回來工作，我能照顧好她的……”
葉母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年輕男人哭得一塌糊塗，終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無法泄憤。
“好，阿姨相信……但致致已經這樣了……她的一輩子算是毀了，你就別……”葉母說著，聲音哽咽了。
傅司寒打斷了她：“我不在乎她變成什麼樣子，我會好好對她的……您看，我身上到處都是疤，以前也不見她嫌棄我呢，沒事的……阿姨，葉知夏的一輩子還長著，沒毀……”
他太著急了，拚命想表露自己的決心，卻忽略了最根本的問題——
傅司寒不在乎，葉知夏在乎。
“走吧，什麼都別再說了……如果哪天我要死了，沒人照顧致致，我會提前通知你，但現在，她不需要你，我也不允許她需要你。”
葉母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是斷了傅司寒繼續解釋的機會。
她不再繼續站在外麵看傅司寒如何如何懇求自己，轉身回了屋，將門關上，扣鎖。
葉母深吸一口氣，將眼眶中的薄霧退散，這才朝臥室走去。
她將門輕輕擰開，看到葉知夏坐在床上，頭上戴著耳機，沉浸在音樂中。
但雙目失明的人，聽力和其他感知能力都變得更強，葉知夏明顯感覺屋子裏多了人，也嗅到了母親的氣息，便將耳機摘了下來。
“媽？”盡管已經確定來人是葉母，但她還是用的問詢口吻。
“中午想吃什麼？媽等下去買菜。”葉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帶著笑意。
“我都行，昨天咱們不是還包了餃子嗎，吃餃子就行了，外麵下雪，路上滑，您別出去了……”葉知夏說道。
“那哪行？大後天就是春節，咱們娘兩也要熱熱鬧鬧的過新年，吃好喝好……”葉母拍了拍葉知夏的手背，“媽去買菜，等下誰敲門你都不要開，知道嗎？”葉知夏聽話地點頭：“剛才我以為是隔壁張嬸找你，所以沒留意就直接去開了門，下次不會了……”
葉母聽著她這口氣沒有認出剛才門外的男人是她心心念著的人，心底頭湧上一股酸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乖孩子，等開完春，我們就去醫院做眼睛檢查，要是有合適眼角膜，咱們馬上做手術……”葉知夏的眼睛，是葉母的心病。
但也慶幸她看不到，這樣才不清楚自己的臉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好在已經做了好幾次麵部修複手術，葉母才有勇氣跟她提做眼角膜手術的事。
“我都行，都聽媽的。”葉知夏依舊是乖巧溫順，不管葉母說什麼都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