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家戶主葉叔……在家嗎？”傅司寒有些歉意地看著他們，語氣禮貌謙卑。
他這麼一問，旁邊的鄰居都變了臉色。
“死了都半個月了，你不知道？”麵膜大嬸詫異問道。
旁邊的中年夫妻打量他，確定當時葉父追悼會上沒有看到過這個年輕男人。
“死……了？”這回，驚愕交錯的人，成了傅司寒。
他漆黑的瞳孔急劇收縮，腦子裏一片淩亂。
“九月上旬的事，當時那閨女也從單位趕回來見了老葉最後一麵……你誰啊你，葉家這麼大事你不知道你還大晚上在這兒敲門？”麵膜大嬸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警惕和防備。
傅司寒的臉色一寸一寸白下去，如遭電擊。
他沒忘記，那個時間段，葉知夏給自己打過電話，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傅司寒，我會徹底放下你……祝你好，祝我安，各自幸福。”
她說，她徹底放下了他，再也不會糾纏他，再也不會愛他了。
他沒忘記，後來葉知夏去單位交接工作時，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兒，完全沒有之前那麼有活力了。
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就去世了，所以她才要辭職，所以她才……
傅司寒的心髒狠狠痛著，痛得頭暈眼花，連站都站不穩。
他的眼神裏滿是蕭瑟憔悴，裏麵的愧疚深刻似海，將他整個人淹沒吞噬。
怎麼會這樣，葉知夏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卻到這個時候才知道！
他錯過了太多，太多！
“葉叔叔身體……不是挺好的，怎麼就……”傅司寒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問不出來了。
麵膜大嬸給他翻了個白眼：“哪裏好？老葉一直都有心髒病，五年多前，那小葉知夏好像是愛上了一個當兵的跟家裏鬧掰走了……好像是消防員，經常上刀山下火海的那種，後來葉知夏也跟著從事消防工作了，可把老葉氣得直接住院了……辦喪事那幾天，小葉知夏跪在靈堂哭哭滴滴說以後再也不找消防員做男朋友了，看得人真糟心……”
麵膜大嬸說到最後，也唉聲歎氣，回憶那悲傷的一幕。
旁邊的中年夫妻有些聽不下去：“消防員怎麼了？為國家為百姓出生入死了，怎麼就那麼不討老葉一家喜歡了……”
麵膜大嬸這會語氣不好了：“要是我女兒也找消防員做男朋友，我一定打斷她的腿！消防員多危險啊，你沒看新聞說今天誰犧牲了明天誰燒傷了，我可不想讓我女兒每天活得提心吊膽的，以後說不能還要孤苦伶仃……呸呸呸，不吉利，反正消防員是好英雄，不是好丈夫人選。”
傅司寒聽著兩邊的聲音鬧哄哄，腦袋近乎炸裂。
他緊擰著眉，心口像豁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般，源源不斷的冷風正往裏灌，讓他渾身發冷。
“那你們知道……葉阿姨去哪裏了嗎？”傅司寒強穩住情緒，費力問道。
“聽說找葉知夏去了，你問這麼多幹啥？你還沒說你是誰呢？”麵膜大嬸說道。
傅司寒心一揪，聽著大嬸的語氣也知道她不知道葉知夏出事。
他頓了頓，稍稍將背挺直，然後艱難開口：“我就是你們嘴中那個……消防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