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嫌疑最大,今日宮中家宴,隻有小王爺沒去……”
“小王爺身為帝師府關門弟子,今日在帝師府陪我外祖父共度除夕,有何不妥?”
師菡打斷她的話,似是知道侍衛要問什麼,笑了笑,抬起頭對上喻閻淵的眸子,柔聲道:“你的披風忘拿了,外公讓我給你送來。”
她抬起手,身後,春榮將抱在懷裏的狐裘遞過來。
這件狐裘,正是喻閻淵平日裏招搖過市的那一件!
就連喻閻淵,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師菡不動聲色的給他係好披風,然後轉過頭,笑著道:“你回去問問,景小王爺可還需要傳去問話。”
“如果需要,明日帝師府百號人,一同麵聖去答話。”
侍衛神色一僵,傳帝師府的人去問話,是師菡瘋了還是陛下瘋了!
這不是逼著陛下欺師滅祖麼!
“師大小姐,這……”
師菡抬起手攔住那人,“你不用跟我廢話,且進宮去問問陛下,明日,是否需要帝師府前去問話!”
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在場侍衛誰敢多言!
為首侍衛猶豫半晌,最後一咬牙,冷聲道:“哼!逃的掉一時,總逃不過一世!”
說罷,怒斥一聲走,帶著人離去。
擁擠的院子內,瞬間空出一大片。
景王府的下人見師菡前來,便自覺的散去。
喻閻淵今日情緒似有些低沉,不過看見師菡,依舊是笑著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替她擋住寒風。
夜裏的風,刺骨疼。
“為了我,連欺君之罪你都不怕嗎?”
外人皆說,師大小姐品性端莊,乃世家典範,可今日,怒斥宮中守衛,臉不紅心不跳的欺君,當著眾人的麵毫不避諱的握住他的手……
喻閻淵沉入穀底的心,仿佛有了些許溫度。
師菡瞪他一眼,笑著答道:“有你在,天塌了也不怕。”
這一瞬,喻閻淵仿佛覺得自己是一個沉入寒冷冰湖中的溺水者,忽然間被人拉了起來。
他這一生,出身高貴,自幼受盡團寵。聰穎過人,無論習文練武,總能快於旁人,看起來,仿佛仗著上天偏寵,順心如意。
可無人知道,他自幼被老王爺追著付出多餘旁人百倍的辛苦,讀書練功,片刻不敢耽擱。
後來南疆一戰展露鋒芒後,立馬收斂氣焰,隱藏實力數年。
他原以為,他自幼喪失雙親,是因為雙親死於沙場,乃是為國捐軀!
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那所謂的為國捐軀裏,還摻雜著人為的陰謀!
功高震主這四個字,從未這般鮮血淋漓的擺在他眼前過。
隻是,看著師菡溫柔的目光,喻閻淵不忍心讓這些陰暗齷齪擾了她的清靜。
他輕輕歎了口氣,拂過師菡耳邊,輕聲道:“乖,天涼了,我送你回府。”
說完,將身上的狐裘取下來,就要給師菡披上。
誰知他剛動作,師菡便按住他的手,輕聲道:“等我一下。”
說完,師菡轉身便朝著門外跑去,那一抹倩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