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老皇帝也就這幾日,就該做出決斷了。
她正忙活,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口哨聲。
師菡猛地抬頭,卻見院牆上,頭頂藍天白雲,少年一襲未曾褪去的緋色錦袍,手上把玩著冠帽,正垂著頭,笑眯眯的望著她。
“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少年陽春白雪,一開口,寒冬臘月中仿佛瞬間拂過一抹暖風,直吹向心田。
師菡笑著看他,搖搖頭:“進宮挨訓了?”
喻閻淵早已承襲景王府,隻是老皇帝一直沒有將軍權還給他,因此外人隻當他還隻是一個紈絝子弟。
實則,景小王爺乃是正兒八經的武將之首。
喻閻淵微微頷首,無所謂的笑道:“也不算挨訓,隻是……”
師菡心中沒由來的一緊,“隻是什麼?”
某王爺哀怨的看了師菡一眼,可憐兮兮道:“隻是陛下讓我閉門思過,不準出府半步。”
說著,他縱身一躍,從牆頭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師菡麵前,“師大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這幾日我就在你這兒反省了。”
這話說的,仿佛他已經忘了,這處院子原本就是他的一樣。
師菡一言難盡的掃了他一眼,無奈道:“這裏是景王府,又不是帝師府,用的著翻院牆?”
“嗯?”
某小王爺理直氣壯道:“因為,翻牆更快。”
從府門口七拐八繞的繞到這裏來,少說也要一炷香的功夫,他才不浪費這個功夫呢。
說話間,喻閻淵將師菡拉起來,替她擦幹淨手上的泥土,柔聲道:“聽聞國子監這幾日就要考核了?”
“陛下有旨,請師大小姐這幾日專心輔佐我的功課,便不必再去國子監了。”
喻閻淵閉門思過?唯一能讓他安生呆在府邸的辦法,那便是師菡。
一時間,師菡哭笑不得,任由喻閻淵拉著自己往屋內走去,一邊道:“府中無趣,我特意給你找了些樂子。”
喻閻淵一說樂子,師菡便忍不住好奇,“你把戲班子領回家了?還是雜耍?”
景王府雖然奢靡,但是長公主對這些熱鬧並不喜歡,因此景王府內,除了宮中的戲伶,歌舞姬,外頭的人幾乎是進不來的。
哪怕是喻閻淵想看戲,那也得去外麵。
可誰知,師菡舉了個遍的例子,喻閻淵卻依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搖搖頭,“有個更有趣的。”
他說完,拍了拍手,院子外,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熟悉的聲音響起。
“師菡,我可是將我兄長平日裏練手的長纓槍都拿來了,咱倆比劃比劃?”
“我老薛也想比劃一二,白落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家如今窮的隻剩錢了,前兩日閑來無事買了一座人工假山,甚至精妙,沒事兒就在裏麵打盹兒,有事兒還能避難,最不濟,也能做個欣賞的景致擺在院子外,我覺得正好。”
“權佑天,你腦子有病?誰登門拜訪送一座假山的?景王府缺你這幾塊石頭了?本世子今日來沒帶別的,隻帶了一張嘴,聽聞景王府的廚子堪比禦廚?今日我可要好好嚐嚐。”
“等等,元叔玨,元大公子!你抱著個棋簍子作甚?不是說好的不玩文人名士那一手琴棋書畫嗎!”
院子外,瞬間熱鬧起來。
師菡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門外,武學堂眾弟子忽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