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若說最熱鬧的,依舊是國公府師大小姐與大雍戰王的事情。
不過,自從弘文館鬧出那件事後,京城裏的世家女子對師菡都頗為同情。
好歹是京城裏名媛典範第一人,身份尊貴且不說,詩書禮儀幾乎無所不能的師大小姐,居然要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嫁給蕭澈那個殘廢?
且那蕭澈,還是個好色風流之徒!
可緊接著,眾人卻又發現不對勁兒,因為師大小姐好像全然不受這件事情的幹擾,依舊住在景王府,每日都是長公主的車架親自送行,不知羨煞多少人。
然而,宮牆之內,還發生了一件事,那便是辰妃病重,宮裏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也不知老皇帝從哪兒聽到消息,說是國公府內有一張祖傳的方子,能夠延綿益壽。
這種鬼話,一般也沒人會當真。可巧的是,英國公府祖輩,但凡是壽終正寢的,還都是高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當天早上下朝之後,老皇帝就把師德留下單獨談話,這談話的內容,自然是事關藥方的。
可憐師德,哪裏知道有什麼藥方?
隻是有句古話,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張藥方,師德就算是一口咬死說沒有,老皇帝隻要心中有所懷疑,那就是存在的。
而師德不給,那是欺君。給,他又的確沒這個東西。
下朝後,師德憂心忡忡的回了國公府,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讓人去將府內唯一懂醫書的師珍兒請來。
此時,師德書房內,師珍兒聽完前因後果之後,滿臉沉重,“父親,延綿益壽的方子,珍兒倒是知曉幾個。”
“那真是太好了,快,快寫下來,為父這就送進宮去。”
師德真的是怕了老皇帝了,生怕惹了皇帝陛下疑心,自己小命不保。
然而,師珍兒在聽完他的話後,臉色卻微微泛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父親……”
“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
師德這會兒正著急,哪裏見得了師珍兒這副猶猶豫豫的模樣,當即便出聲嗬斥。
師珍兒倒吸了口冷氣,一字一句道:“父親,宮中太醫院醫術高明者不在少數,女兒的方子,在他們麵前,豈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師德臉色微微一沉,聲音冷下三分。
師珍兒垂下頭,輕聲道:“父親,珍兒的醫術——雖然的確不差,可,還不到能夠糊弄太醫院一眾太醫的地步。如若珍兒這藥方有何紕漏,隻怕到時候還會牽連父親。”
一聽這話,師德頓時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頭的冷水。
這麼說來,他是注定要走投無路了?
“造孽啊!老夫矜矜業業,謹小慎微,自認做國公做到我這份上,已然是不容易了,到底是何人要害我啊!”
“這可如何是好!天要亡我啊!”
師德身為堂堂英國公,自幼錦衣玉食,官路上也算通暢,尤其是與帝師府締結良緣之後,還從沒這般愁苦過。
可如今,居然因為一張要房子,恨不得求爺爺告奶奶。
師德一行鼻涕一行淚,哭的正傷心,卻聽見師珍兒緩緩開口,道:“父親,您忘了嗎?咱們府中,還有一人,頗懂醫術啊……”
霎時間,師德眼淚止住,眼前一亮,像是垂死之人忽然見著了光。
臘冬時節,國子監考核在即,師菡這些日子也繁忙起來,整日裏不是在景王府就是在國子監,有時候忙碌起來,連回府都要誤了時辰。
喻閻淵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整日裏不見人影,隻不過,每天無論什麼時辰,到了點,他必然都是要派刀一前來給師菡送些吃食。
無一例外,都是師菡愛吃的。
靜室內,春榮盯著下巴愈發圓潤的師菡,感慨道:“小姐還是圓潤些好看,從前太過清減,瞧著就讓人心疼。”
說起來也怪,從前顧氏在的時候,同樣也是吃食上溫補著,可也沒見師菡圓潤多少。
如今不過是在景王府住了幾日,這氣色都好了不少呢。
春榮一席話,倒是將師菡的注意吸引過來,她放下手中書卷,打了個哈欠,疲倦道::“從前也沒人喂豬似的這麼喂養我啊。”
“小姐!您怎麼把自己都罵進去了啊!”春榮哭笑不得,無語的看了師菡一眼。
後者不以為然,反正罵了自己,不也罵了國公府的人麼?
這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算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