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許多年後,縱然那人已經是天下人敬仰的戰神,師菡的腦海中,依舊是少年今日的模樣。
師菡去更衣洗漱,不多時,穿了身藍色的錦袍出來,不知為何,這兩人站在一塊,莫名的就有種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的感覺。
一行人直奔如意坊。
“淩兒呢?”路上,喻閻淵光明正大的拉著師菡,不過好在袖子寬大遮掩,加上街頭人來人往,倒是沒有什麼人關注。
喻閻淵扯起嘴角,笑道:“我讓刀一帶著她在城內溜達,待開戲的時候再帶她過去。”
師菡越想越覺得不對,再回頭一看,發現春榮冬杏也不知什麼時候沒了人影,此刻師大小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哭笑不得的嗔了喻閻淵一眼,“你就這麼把人都支走了?”
“這可不是支走,這叫投其所好。”
春榮喜歡吃,冬杏對武學研究癡迷,一出門,兩人分別被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小王爺陪在自家小姐身邊,她們做丫鬟的,自然要懂事,於是自覺的躲的遠了些。
兩人一路往前走,因樣貌氣質實在出眾,不自覺的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尤其是喻閻淵,景小王爺每每出行,不是香車寶馬,便是敲鑼打鼓,少有這般安靜的走在街上的時候。
眾人正好奇今日小王爺怎麼轉了性,再一看小王爺身側之人,頓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師大小姐在這兒,小王爺自然要收斂些啊。
師菡倒是沒注意那些人的視線,隻是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意坊是你的地盤,那之前的清封和醉越不會也是你的人吧?”
可不應該啊,如果是喻閻淵的人,也不至於被欺負的那麼慘。
誰知師菡念頭剛起,就聽喻閻淵一五一十道:“明麵上,他們和如意坊的編書先生都是三皇子的人沒錯。不過如意坊開門做生意,三皇子當得他們的靠山,我就當得他們的主子。”
師菡突然想起自己當時離京時給辰妃和夜翊晨設的套,要是清封醉越身後無人依靠,怕是也不敢接這事兒吧。
說來說去,其實無形之中,喻閻淵一直都在護著她。
師菡點點頭,“三皇子城府極深,且羅家根基尤深,此前接連讓他吃虧,怕是他不會善罷甘休。”
雖是大街之上,師菡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喻閻淵聽見,可旁人在這嘈雜的環境中,要想聽見些什麼東西,反倒是不容易。
喻閻淵扯起嘴角,無所謂道:“夜翊晨野心勃勃,急於立功拉攏朝臣,他若是不知好歹,那就給她找點事兒忙活忙活。”
說到這兒,喻閻淵突然道:“你說要不讓他去南疆跑一趟?這一來一回,大概年後他才能趕回京。”
“南疆?此時去南疆做什麼?”
幾個月前南疆才安穩,這不久前白鶴風才回京城,現在把夜翊晨這個皇子打發過去,喝冷風麼?
喻閻淵神秘一笑,“南疆年節之際,正是各處官吏走動最多的時候,他要是想盡快拉攏武將,年節倒是個好時機。”
以喻閻淵的腦子,自然不可能主動將人脈送到夜翊晨嘴邊,想必還有什麼別的打算。
師菡便看向他,“你是打算借他之手,清洗南疆官場?”
畢竟景王府遠在京城,喻閻淵又這麼多年不曾親臨南疆,早前那些景王府舊部還有多少能夠忠心於他這個小王爺還難說。
與其日後形式複雜讓他們渾水摸魚,倒不如現在借刀殺人。
師菡的反應迅速,喻閻淵連連讚賞,“果然還是我家阿菡聰明。這話要是讓衛翡之那個蠢貨聽了去,隻當我是要將人賣去偏僻山裏,讓他這輩子都無法興風作浪呢。”
師菡:“……”
這種想法,的確是他們幹得出來的事兒。
不過,理由呢?
師菡皺起眉,看向喻閻淵道:“這些日子辰妃接連出錯,想必也意識到不能讓夜翊晨冒頭太快,如何會同意讓他去南疆?”
喻閻淵忽的停下腳步,看向前方褶褶生輝的如意坊三個字,淺淺一笑,道:“除了同意,老皇帝沒有選擇。”
他說罷,朝著師菡神秘一笑。
師菡知道他已經有所安排,便也不再過問。
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是安全。
兩人正準備進如意坊,喻閻淵轉身給師菡買了一隻熱乎的地瓜,這才拉著她進去。
可誰知,剛進去,就看見大堂之內,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