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笑了一聲,道:“我仔細的想了想,一日入了國子監,沒有我的允許,你就還是國子監的人。如今你去岷州,就當做是外出遊學,武學堂裏我仍舊給你留著一張桌子,你若是敢給武學堂丟人,那就等著你的那些同窗殺到岷州吧。”
徐丞岫眼眶泛紅,此眼底濕潤,他如今雖然被陛下放任岷州,可京城裏誰不知道,武伯侯府家的公子是為了一個女人毀了一世清名,還險些丟了小命。
都是權貴世家,這樣一樁醜聞傳開,背後不知多少嘲笑。
甚至還有人坐莊開賭,賭他會被逐出國子監,畢竟國子監內,不留名聲有汙的弟子。可今日師菡此舉,無疑給將身陷泥潭裏的少年拉了起來,還給了他一條明路。
就連知道一些實情的王弼也不禁為師菡的做法感到震驚,隨後轉而化作欣賞。
不愧是小王爺看上的女人!
徐丞岫接過名牌,臉上表情變幻莫測,說不出是個什麼心情。
師菡端起茶,不緊不慢的送客,“話說完了,恕不遠送。”
王弼立馬起身抱拳就要告辭。
反倒是徐丞岫,起身後,猶豫了下,然後忽的轉身朝著師菡行了一禮,垂著腦袋拔腿就跑了出去,走到門口,還險些撞了從外麵進來的春榮。
“小姐,那不是武伯侯家的公子麼?他來國子監做什麼!”
春榮滿臉警惕,順便放下五嬤嬤剛送來的行李和佩劍。
師菡扯起嘴角,搖搖頭,隻看著那道離開的身影,笑道:“來撒嬌。”
“啊?”
春榮瞪大了眼睛,顯然不懂。
不過師菡也沒給她解釋太多,撐著腦袋想了想,道:“咱們離京這些日子,不能讓三皇子太閑著才是。”
“小姐是怕三皇子在靖州的事兒上使絆子?”
春榮給師菡倒了茶,低聲問道。
以師菡對老皇帝的了解,他既然敢放手讓喻閻淵去靖州,應該不單單是想給自己兒子撿便宜。靖州流民暴亂危險歸危險,可實際上牽扯的,還有當地內務。
也就是說,靖州的地方官也有問題,否則一場災荒,也鬧不出暴亂這麼大的動靜。隻是師菡還沒想清楚,老皇帝到底在盤算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夜翊晨不是個省油的燈。
想了想,師菡忽的扯起嘴角一笑,朝著春榮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三皇子的母妃辰妃雖然家族勢力不小,不過這麼多年卻被貧賤出身的高貴妃壓一頭,如今高氏雖然落難,但是老皇帝也算護著,辰妃就不擔心高氏重新得寵?”
“小姐的意思是?”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師菡眸子裏閃過一抹狡黠之色,神秘道:“咱們那天抓的兩個唱戲的,你去讓他們唱一個貴妃陛下鶼鰈情深的戲,對了,越是感人越好。”
“小姐是想刺激辰妃,讓她對高氏出手?”
春榮忍著笑,一語中的。
師菡挑眉,理直氣壯:“我隻是擔心三皇子太閑了,給他找點事情做。”
辰妃不如高氏得寵,除了老皇帝想要刻意打壓之外,也有她自己腦子不好使的緣故。要不是有夜翊晨這個兒子和外麵的娘家,怕是她連個妃位都爬不上來。
春榮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家小姐給她安排這差事,這是壓根沒打算帶上她同去靖州啊!
“小姐,您不能丟下奴婢!流民暴亂,定有凶險,冬杏不在,您怎麼能連我都不帶呢?”
見小丫頭反應過來,師菡苦笑,“放心吧,寧州那邊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冬杏途中自會與我彙合,況且,還有武學堂弟子在,你家小姐我肯定出不了事兒。”
“那也不行,奴婢答應過夫人一定要照顧好小姐!決不能讓小姐隻身犯險。”
春榮眼眶都紅了,眼巴巴的看著師菡。
這眼神兒,哀怨又委屈,師菡哪裏受得了這個,當即好聲安撫道:“傻丫頭,我也想帶著你,不過,你在京城裏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還有什麼比小姐的安危更重要?”
春榮不解,疑惑的望著師菡。
歎了口氣,師菡神情凝重,沉聲道:“秦若若這張牌沒了,我猜父親和祖母不會善罷甘休,我暫時不能從國公府徹底脫身,所以還要格外提防他們才是。”
“小姐的意思是,讓奴婢替您監視國公府的動靜?”
春榮在國公府裏人緣不錯,消息也靈通,將這件事交給她去辦,師菡也放心。況且,師德此時想必極想跟她修複關係,所以春榮此時回府,定是無人為難。
見師菡點頭,春榮癟癟嘴,一把抱住她,哽咽出聲:“小姐,那您一定要早點回來!”
“知道了,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