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似乎早就料到師菡不會出事兒,隻是長公主心中擔憂,因此還是派她來親自照看,這才放心。
師菡拉了周嬤嬤的手,柔乖巧道:“原本不該因為我的這些瑣碎雜事兒讓祖母操心,隻是這些日子怕是事情不少,還請嬤嬤多多照看祖母,我這兩日得了空,便親自去景王府探望祖母。”
周嬤嬤越看師菡越是喜歡,這姑娘大氣,且聰慧。前些日子長公主將她接入景王府小住,王府上下對她無不是一片好評。
想到這兒,周嬤嬤欣慰的拉住師菡,輕聲道:“大小姐說的哪兒的話。長公主讓奴婢過來,就是讓奴婢傳一句話。”
說著,周嬤嬤扭頭看向蘇嬤嬤的方向,故意放大了聲音,朗聲道:“長公主說了,在京城的地界,誰若是與師大小姐為難,便是跟長公主過不去。不信邪的,大可以試試!”
她擲地有聲,言語聽著雖不甚威嚴,可字字句句卻像是驚雷滾地,震撼人心。
蘇嬤嬤兩條腿兒不自覺的發軟,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縮著脖子躲在國公府的馬車後,連上前都不敢上前了。
師菡禮貌的福了福身子,規矩半點不落,“多謝祖母。”
周嬤嬤看了看春榮,又笑道:“既然商公子派人來接大小姐了,老奴便護送大小姐回府吧。大小姐,天兒冷,老奴待會兒再給您煲個湯,回去也好跟長公主交代。”
“好。嬤嬤做什麼,我都喜歡。”
師菡在周嬤嬤麵前,就像是個討巧的晚輩兒,一點架子都沒有。周嬤嬤禮數挑不出半點毛病的跟著師菡上了帝師府的馬車,景王府的馬車跟在後麵,一路護送。
不過,行至半道兒,師菡忽的扯起嘴角,道:“去刑部大牢。”
周嬤嬤和春榮皆是一愣,“小姐,天色暗了,您這個時辰去刑部做什麼?”
師菡微微抬了抬下巴,道:“以我對祖母和父親的了解,今日我殺了曲鐮之事傳出後,他們怕是也等不及想做點什麼了。”
否則也不會讓蘇嬤嬤去宮門前守著。
馬車按照是喊道額要求,一路直奔刑部大牢。
此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說來也巧,師菡的馬車剛到刑部大牢的後門,隻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前,一個中年男人戴著鬥笠,正心急如焚的張望著緊閉的大門。
師菡讓人停下馬車,半掀開車簾朝著暗處那輛馬車望去,口中低聲呢喃道:“國公府?嗬,來的倒是挺快。”
想必,是舍不得秦若若在大牢裏多待半刻吧。
周嬤嬤也順著馬車外看去,頓時大驚:“英國公怎麼在此?”
“想來,無非是最後一搏,偷天換日吧。”師菡一點也不意外。這些天,師德拖著受傷的身體,也要日日來刑部大牢。加上這些日子,師菡也好,宮裏頭的人也罷,幾乎無人過問秦若若如何處置。
老皇帝當日親眼目睹了一場好戲,心裏頭到現在還對秦若若反著味兒呢,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到老皇帝麵前去提這一嘴兒。
當然,可能老皇帝沒一杯毒酒賜死秦若若已是心下仁慈了。
師德再馬車前焦頭爛額,就等著人出來,他好把人送出成。
春榮在馬車裏看到這一幕,想殺人的心都有了,秦若若這等心腸歹毒之徒,師德居然還有臉維護!
思及此,春榮狠狠地啐了口,然後轉過頭朝著師菡看去,“小姐,咱們就這麼看著麼?”
師菡扯起嘴角,神秘一笑,道:“急什麼?時辰未到呢。”
她正說著,刑部大牢的後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乞丐衣裳披頭散發的女子從國公府的馬車裏鑽出來,而秦若若衣衫襤褸,滿麵狼藉的被推著從天牢裏出來,剛走到大門口,看見師德,她連忙撲上去,可憐道:“父親,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師德顧不得許多,忙把旁邊乞丐模樣的人推到壓抑跟前,低聲交代道:‘這個人,收了我的銀錢,今天夜裏就會死。她的模樣跟若若有六分相似,到時候稍微給她上點妝,或是在她臉上動點手腳就可以了!”
說完,師德忙朝著秦若若伸出手,“你可有貼身物件?”
本以為秦若若好歹會找個能夠證明乞丐身份的東西,誰知秦若若在身上摸了半晌,這才一聲長歎,雲淡風輕道:“我那貼身的奶嬤嬤,自會以死證明她就是我。這點父親付安心。”
聞言,師德這才點點頭,扶著秦若若馬上就要往自家馬車裏鑽。
誰也沒想到,正在這時,一道譏笑聲忽的傳來。
就在不遠處,一輛隱匿在黑暗中的馬車上,緩緩走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