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人人自危,師老夫人幾次派身邊蘇嬤嬤去宮門口打探,可偏偏半點有用消息都沒打探出來,隻知道自從三皇子進宮之後,師菡就沒消息了。
大堂內,師德和師老夫人分別坐在上首位兩端,師老夫人手上攥著念珠,一張老臉布滿惶恐與不安。師德在她麵前走來走去,也顧不上身上的傷,一邊走一邊念叨,“這個小畜生,早知道她是個禍害,當初就不該生下她!”
師老夫人一聽這話就來氣,當初得知秦若若是天生鳳命,師德非要把人帶回京城時,師老夫人原本也是猶豫過的。畢竟當時顧氏還在,且師菡還算是聽話,在京城又頗有名聲,稍加栽培,未必不是一根好苗子。可顧氏那事兒之後,別說師德了,師老夫人這時不時的都做夢夢到顧氏前來索命。
就連師菡也跟中邪了似的,自打她壽宴之後,就越發的不聽話,不受控製了。
這才讓師老夫人的一顆心徹底的偏到秦若若身上。
如今想來,師老夫人的拐杖憤憤的杵在地上,怒道:“這些年,這些年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出來!”
“母親!”
師德滿臉不耐的瞪向師老夫人,疾言厲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若是宮裏頭追究師菡那丫頭殺了三皇子貼身侍衛的事兒,難保不遷怒咱們國公府!眼下,該如何保全咱們才是要緊!”
“這還用你說!蠢貨!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腦子的東西!”
師老夫人也沒了好脾氣,一聲冷嗤,將師德懟了回去,然後抬起頭,意味深長道:“如今之計,隻能做兩手準備了。一旦宮裏頭怪罪下來,咱們得跟她劃清界限,若若那丫頭,雖然清白不在了,可再怎麼說也是被七殿下要了身子的,她肚子裏要是爭口氣,保不準兒,咱們還有個指望。所以,若若那邊,你也去準備接應著。若是宮裏頭寬宏,這件事的功勞必須得攬到咱們頭上來,借機讓她回來,日後咱們多看著點,未必不能讓那丫頭乖乖聽話。隻是若若那邊,怕是就要吃些苦頭了。”
“母親說的是。”師德一聽,眼前一亮。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師老夫人真是半點好處都不肯放過。
不過,秦若若的肚子若是爭氣,這可就是陛下的第一個孫子,虎毒還不食子呢,到時候他們在滿滿籌劃,未必不能謀一個未來!
想到這兒,師德就再度充滿希望,連忙朝著師老夫人行了一禮,然後去著手安排。
師老夫人捂著胸口,自言自語道:“還好沒急著把顧氏那事兒辦了,不然這可怎麼得了喲!”
當然,師老夫人此時也不知道,打臉會來的這麼快。
眼看著金烏西沉,師菡在宮裏用了膳後,又被夜翊晨拖著閑聊。師菡就這麼看著夜翊晨分明連多站一會都會臉色慘白,卻為了跟自己較勁兒不得不坐的筆直,額頭上冷汗直冒的模樣就想笑。
看來,三皇子被揍的還不夠慘。
好不容易等到太陽下山,夜翊晨也該出宮了,總算是沒有理由和借口再拖著師菡了,這才再三表示,曲鐮之事,他不計較,隻是日後免不得要多多叨擾師大博士和帝師府商公子,師菡嘴上應允,心裏卻想的是:想見小舅舅?排隊去。
從前商卿雲就一日隻見三個人,如今他一心撲在國子監上,想見一麵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待師菡出宮時,便看見駕車帝師府馬車的春榮,和守在景王府馬車上的周嬤嬤。當然,國公府也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蘇嬤嬤。不過看來,蘇嬤嬤不是來接她的。所乘的馬車也是簡陋的不行。
見師菡出來,蘇嬤嬤急忙擠開春榮和周嬤嬤湊上來,“大小姐可有受罰?陛下如何說?大小姐您可是不知道,老夫人和國公爺為了您的事兒,急的如那熱鍋上的螞蟻呢。”
師菡淡淡瞥了蘇嬤嬤一眼,嗤笑道:“所以祖母是關心我,還是怕我牽連國公府?”
“這,這……”
蘇嬤嬤一時語噎,師老夫人爬的自然是後者!可是這話師菡這麼直白的問出來,她很難回的。稍有不慎,將師菡得罪了個徹底,日後可就不好翻身了。
想到這兒,蘇嬤嬤趕緊道:“大小姐這說的是哪兒的話,老夫人自然是擔心大小姐。隻是若是陛下有所怪罪,國公爺和老夫人也提前為小姐籌謀才是啊。”
蘇嬤嬤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師菡原本就見識過,因此她隻是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然後轉向周嬤嬤。
此時,蘇嬤嬤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連景王府都派了馬車來接人,可師老夫人百般擔憂,竟是沒有派馬車來接人!
難怪剛才師菡笑的一臉敷衍,合著她們的意圖人家早就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