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繁華落幕,白日裏熙熙攘攘的長街之上,此刻空無一人。唯獨打更人每隔一個時辰敲著更鼓路過。而此時,一臉奢華的馬車正緩緩的駛過長街。
馬車內,錦袍男子揉著眉心端坐車內,聽完屬下的彙報,男子臉色微沉,冷聲道:“早前安插進武學堂的棋子,這才一次考核,竟被全部刷去?”
曲鐮點點頭,“是,原以為不過是一次普通考核,但是沒想到師菡此人手段果決,眼光更是毒辣,咱們安插的那些世家子弟,原本武學堂課業完成之後,就能直接打入軍中,如今怕是功虧一簣了。”
世人皆知,武學堂弟子享有特權,且課業結束之後,便能直接領軍銜入軍中磨煉。相比起從普通士兵一路廝殺上去,武學堂可謂是直接給他們提供了一條捷徑。夜翊晨身後並無軍方勢力,雖說母族身份貴重,可說到底,就連夜斐然身後都站著一個高良這樣的軍方勢力,他的身後,除了世家門閥的支持,便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才早早的謀劃,將那些與自己交好的世家子弟安插進武學堂,慢慢培養。
誰料到,居然被師菡連根拔了。
想到這兒,夜翊晨忽的笑了一聲,眼底滿是寒意道:“她動了我的人,那就讓她拿自己來賠吧!”
曲鐮聞言,略有些詫異的看向自家主子,“屬下聽聞師菡跟景小王爺關係親密,上次刺殺失敗,如今景小王爺身邊高手更甚從前,再動手,勝算太小。”
“我知道。可誰說對付一個人,除了打打殺殺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夜翊晨一臉高深莫測,他深深地看了曲鐮一眼,笑道:“你去如意坊找些機靈的男子,剩下的,知道怎麼做了?”
曲鐮跟隨夜翊晨多年,隻需夜翊晨一個眼神兒,他就知道他的意思。
曲鐮點點頭,轉身正要退出馬車,忽然,他耳旁一動,抬掌推開夜翊晨,一把泛著寒光的飛刀正落在夜翊晨身後的車壁上,差一點,剛才刺中的就是他的腦袋。
身為貼身侍衛,主子當著自己的麵兒險些遇害,曲鐮臉色猛地一黑,掀開車簾拔劍殺了出去,隻見馬車正前方站著一個黑衣蒙麵的男子,那男子抱著一把劍,攔住了馬車的去路。而馬車車夫正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曲鐮武功高強,夜翊晨出行一般隻帶他。身為皇子,夜翊晨雖然養了暗衛,可為了避免言官彈劾,所以他在京城,從不動用暗衛。隻要讓人抓不住把柄,就沒人敢說他什麼。
那人抬起頭,挑釁的看向曲鐮,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你,不行。”
一聽這話,曲鐮頓時怒火中燒,腦子一熱,拔劍就朝著那人殺了過去。
他一刺不中,那人飛身往後退去,可偏偏又故意將距離控製在一手之間,仿佛曲鐮再用用力,那把劍便能刺透那人的喉嚨。曲鐮越戰越猛,絲毫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中計了。待他殺出去不小的距離,這才猛然驚醒,三皇子!
然而,當曲鐮轉身時,哪裏還有什麼三皇子?長街之上,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曲鐮再回頭,哪裏還有什麼黑衣人?
“混蛋!”調虎離山!
此時的長街另一頭,借著月色遮掩,馬車停在一處窄巷子裏,這巷子說來眼熟,可不正是當日景小王爺被圍堵的巷子麼?夜翊晨被扔下馬車,他拍了拍身上的褶皺,貼牆而站。他身前圍了一圈黑衣蒙麵人,武功不俗。如今曲鐮不在身邊,如果硬拚,怕是在劫難逃。
想到這兒,夜翊晨從從腰上拽下錢袋扔了過去,朗聲道:“銀錢都在這兒,諸位若是求財,盡可拿去。”
那群人不為所動,為首那人似是譏笑一聲,隨後抬起手一揮,黑衣人便朝著夜翊晨刺殺過去。長劍橫空,寒光似月,要命的殺招。
夜翊晨眼睛猛地瞪大……
與此同時,景王府主院書房內,兩道身影正低著頭趴在一起鬥蛐蛐。
京城富貴子弟都好這一口,為了一隻蛐蛐大打出手者數不勝數。身為京城四大紈絝,景小王爺和衛大公子自然也對此道有些研究。不過不像那些人那般瘋魔便是了。
用喻閻淵的話來說,鬥輸了蛐蛐還鬥不過人了?
此時,喻閻淵一手撐著下巴,一頭墨發僅用一根藍色綢緞豎起,一襲白色常衫,歪著頭盯著盆子裏的兩隻蛐蛐,“這個時辰,那邊已經已經完事兒了。”
衛翡之的注意力從戰局中抽了出來,癟癟嘴,一言難盡道:“三皇子做夢都沒想到,在自己家門口居然還會被揍吧。”
上回喻閻淵遇刺一事,幕後之人喻閻淵早就查出來了,無非就是三皇子夜翊晨。不過彼時,夜翊晨尚未回京,買通的又都是死士,饒是用了些手段撬開嘴,供詞也沒人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