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夜翊晨雖然在朝堂上已經開始辦理各種老皇帝交代的差事,可名義上,也還是國子監的弟子。師菡自稱微臣也不合適,自稱為師也不合適,幹脆自稱在下,將朝堂和國子監的關係撇的清楚幹淨。
一聽這話,場上眾人議論紛紛。
“她居然拒絕了三殿下的招攬之意!好大的膽子!”
“誰說是招攬?這可是陛下和娘娘的定情信物,三殿下的意圖還不明顯嗎?”
“要是能為三殿下效犬馬之勞,我死也甘願了。”
……
師菡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她心裏對夜翊晨的意思門清,這廝今日就是存了拉攏的心思,隻不過,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老皇帝授意,就說不清了。
夜翊晨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絕,還是個女人,一時間臉色微微一沉,不悅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未有過收回來的道理。你若不想要,扔了便是。”
扔?這皇帝送給娘娘的定情信物,她怎麼可能扔?活膩了麼?夜翊晨這廝,是擺明了強製性的讓她收下此物了。可今日一收下,來日可就什麼都說不清了。
師菡心中一陣憋悶,抬頭一看,卻見商卿雲倒是優哉遊哉的喝著茶,一副事不關己,隨你造作的姿態。師菡越看越生氣,憤憤的瞪了他一眼。
她眉目疏冷,忽然也沉下臉來,舉起手,將玉扳指狠狠的朝著地麵砸了下去。
‘哢嚓’一聲脆響,那精致的玉扳指便碎成了好幾截,可憐兮兮的躺在地上。
扳指落地的瞬間,夜翊晨的睫毛猛地一顫,不可置信的抬頭瞪向師菡。商卿雲嘴角微微上揚,眼角眉梢都是不出所料的神情,似是,還有幾分得意。
“放肆!”夜翊晨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下麵的國子監眾弟子趕緊又垂下腦袋,生怕殃及池魚。
然而,師菡卻笑著仰起頭,對上夜翊晨暴怒的視線,也絲毫不畏懼半分,朝著皇宮所在的正東方行了一禮,恭敬道:“微臣祝願陛下娘娘歲歲平安,百年好合!”
歲歲平安……還能這麼用?
眾人震驚,商卿雲驕傲,夜翊晨憤怒。
他緩了緩心頭的怒氣,似笑非笑的看了師菡一眼,厲聲道:“這種糊弄人的話,就想將此事作罷?師大博士,你是不是太不將我放在眼裏了?”
師菡無奈,長歎一聲,一本正經道:“殿下,好玉配好人,玉要養才能有靈氣。這塊玉在殿下這裏精心養了這麼久,想必有一定的靈氣,在下奉上恭賀,也算是借花獻佛了。這玉摔得值當,總好過在我手上暴殄天物要有價值吧?”
夜翊晨眯了眯眸子,明知道師菡說的是歪理,可他卻無法辯駁。
師菡摔玉,其實不隻是歲歲平安,還有一層意思,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誰也別想威脅了她去。
夜翊晨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這個明眸皓齒英氣十足的女子身上,隻覺得越看,越覺得師菡有趣,這樣的女子,比京城裏那些隻會阿諛奉承,擺弄出一副模板一樣的貴女們要有趣的多。
他心裏是不惱了,可麵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想要找茬,故意為難師菡。
三皇子手指敲著桌麵,毫不留情的撕開師菡的偽裝,道:“師大博士不願意接受我的心意,又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師菡垂眸,淡淡道:“在下聽不懂殿下說的是什麼。”
“不懂?好啊,來人,師大博士摔毀陛下娘娘心愛之物,即便是歲歲平安寓意吉祥,也有大不敬之罪,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商卿雲斜眼瞥了三皇子一眼,默然的轉過頭,並未開口。
眾弟子自然也不敢開口,唯獨陳梓燮和白落,一聽這話,頓時憋不住了。
陳梓燮上前一步,壓抑著滿腔怒氣,打抱不平道:“殿下,這不公平。即便是賞賜,也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正是!還請殿下收回命令,師大博士乃國子監博士,今日即便是摔了陛下娘娘心愛之物,也該是陛下和娘娘親自處置,殿下此舉,未免有私心嫌疑。”
“放肆!”夜翊晨冷冷出聲,隨後冷笑道:“你們兩個這麼不甘,不如陪她一起受罰?”
說完,他拍拍手,身後,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二話不說,走到陳梓燮和白落身後,一手一個,拎著人就往外拖去。奈何他們怎麼掙紮,都絲毫觸動不得。
夜翊晨目光看向師菡,眯起眸子,沉聲道:“隻要師大小姐求我,我可以放過他們還有你。”
求饒?
師菡麵如寒霜,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冷冷的瞪著他。
就在這是,國子監外,一道狗吠聲忽的響起,少年步履悠然的牽著惡犬晃悠而來,未見其人,倒是先聞其聲道:“小侄兒,你也敢欺負我家阿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