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王爺今日換了身月白色錦袍,領口用金色絲線勾勒圖紋,腰間的腰帶同樣用金絲勾勒,上麵鑲嵌著寶石,尊貴奢華,令人打劫欲望陡然倍增。
他一出場,周圍頓時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真不愧是景小王爺,他這是穿了一座錢莊在身上啊!”
“光那根腰帶都價值連城,我要是能有一條那樣的腰帶,做夢都要笑醒了!”
“做夢?你做夢都投胎不到景王府那樣的人家!”
……
眾人的視線都被演武場入口處的景小王爺吸引過去,師菡並未回眸,因為她知道,喻閻淵最終,一定會走到她身邊的。果不其然,在眾人的驚歎聲中,身側,一道月白色身影緩緩站定。他牽著惡犬,說來奇怪,衝進來時還在狂吠的惡犬到了師菡跟前,竟是乖乖的蹲在她腳邊,溫順的如同一隻兔子似的。
國子監內,無論身份在尊貴,也要以商卿雲為尊。更何況,商卿雲乃師菡的小舅舅,喻閻淵禮貌的朝著他行了一禮,隨後看向夜翊晨,勾起嘴角笑了笑,語氣悠然道:“小侄兒出去一趟,人瘦了些,膽兒卻肥了不少啊。”
這般四兩撥千斤的語氣,卻無端的讓人心下一沉,像是被人在心頭壓了一座千斤鼎。夜翊晨起身,爽利的行了禮,恭敬道:“表叔說笑了,許久不見,表叔風姿一如往昔。”
雖說他要年長商卿雲一歲,可按照輩分,皇子公主見了喻閻淵,都得畢恭畢敬的行禮,喚一聲表叔。
喻閻淵擺擺手,隨意道:“本王風姿,還用你誇?方才小侄兒要打誰板子,再說一遍?”
夜翊晨離京許久,但是對坊間傳聞也是知曉的,人人都說景小王爺雖是個紈絝,京城各家女子,無論是名伶頭牌兒,還是貴族千金,無不惦記著景小王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景小王爺的一片癡心,都係在國公府師大小姐身上。
此前夜翊晨還覺得這話言過其實,可今日一見,心下便已有數,傳聞是真的。
他倒也不卑不亢,淡定的瞥了眼地上摔爛了的玉扳指,理直氣壯道:“並非我有意為難師大小姐,實在是這玉扳指乃父皇母妃珍惜之物,今日被師大小姐摔碎,我若視而不見,父皇母妃那邊,也不好交代。”
他正說著,蹲在地上那隻惡犬突然一衝而起,朝著他便撲了過去。
“三殿下!”
“保護殿下!”
眾弟子有反應快的,忙衝了上去,可惡犬凶猛,無論夜翊晨如何掙紮,弟子如何去拽,它都死死地咬住夜翊晨的衣裳用力撕扯,可偏偏又不傷他分毫。再這麼撕扯下去,隻怕是明日就要傳出,三皇子國子監內與惡犬相鬥,衣衫不整的傳聞了!
思及此,夜翊晨猛地用力,一腳將惡犬踹開,一把推開眾人,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臉色鐵青,拍了拍身上被狗啃的亂七八糟的華服,一張臉如同那豬肝色,難看至極。
“放肆!景小王爺,你縱容惡犬傷人,眼裏可還有父皇,可還有皇室威嚴?”
誰知,夜翊晨話音尚未落下,喻閻淵便驚呼一聲,忙衝上前抱住惡犬,一臉震怒道:“放肆!”
他這一聲放肆,比夜翊晨吼出來的有氣勢多了。畢竟是老紈絝了,捉貓逗狗那都是老把戲,景小王爺平日裏也沒少幹出放惡犬咬人的混賬事兒,隻是今日咬的這個人——他是皇帝的親兒子啊!
可如今看來,景小王爺反倒是比三皇子更理直氣壯。
師菡不禁忍著笑,眼神溫柔的看著喻閻淵。
兩人縱使沒有對視,可外人依舊有種自己與他二人不在同一個世界的感覺。
喻閻淵安撫好惡犬,直起身子倨傲的瞥向夜翊晨,“你可知,這隻惡犬昨日救了本王性命,今日一早,陛下已經欽封它為一品犬,還特此令牌一張,怎麼,小侄兒是對陛下有什麼意見麼?你那一腳再凶狠一些,陛下欽封的一品犬就命喪於此了!”
一品犬?這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當然,這個欽封也是喻閻淵問老皇帝要的。昨日遇刺,小王爺受驚不小,還險些傷了性命,小王爺今日一早便進宮去將京兆府尹揍了一頓,原本要摘了京兆府尹烏紗帽的老皇帝一看京兆府尹都挨了揍,於是便格外開恩的放了他一馬。可畢竟天子腳下,發生這種事情,加上諸多矛頭都指向七皇子報複所為,老皇帝為了洗清皇室嫌疑,外加安撫喻閻淵,隻得對他有求必應。
結果,這一隻昨日救了小王爺的惡犬,便得以受封,俸祿與一品大員一樣。所謂的人不如狗,大約就是如此了。
夜翊晨一怔,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可礙於喻閻淵的身份,又不得發作,一時間胸口堵了一口怒氣,悶聲道:“縱使受封,也不過是一隻畜生。畜生傷人,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