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若麵色猙獰,雙手捂著胸口,視線死死地盯著桌子上自己喝了一口的藥,意有所指道:“祖母,藥……”
“藥?”師老夫人反應過來,頓時臉色鐵青,憎惡的眼神兒死死地瞪著師菡,怒道:“你在這藥裏做了什麼手腳?啊!”
師菡垂下頭,深吸了口氣,欲要解釋,“祖母息怒,我什麼都沒做。”
“沒做?你沒做秦丫頭能吐血?”師老夫人說罷,又惡狠狠的瞪了幾眼杵在旁邊毫無動靜的下人,喊叫聲都破了音:“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請大夫!”
丫鬟婆子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師大小姐在的時候,盡量讓自己沒有存在感。此時被師老夫人這麼一吼,立馬做鳥獸狀散去,匆匆忙忙的出去找大夫去了。
師菡站得筆直,宛若一株鬆,她麵無表情,神態甚至可以說是恭敬,可天生的那股貴氣和清冷卻總給人一種淩駕於眾人之上的既視感。
師老夫人心裏膈應不已,鬆開秦若若,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還狡辯!這藥我吃的好好的,為何你一碰,反倒是將若若吃的吐血了?”
“菡兒不知。”師菡語氣淡淡,不似頂撞,卻又毫不畏懼,這口氣,再次把師老夫人氣了個仰翻天,她哆嗦著手,話不成句道:“你,你還狡辯!你給我跪下!”
師菡看了秦若若一眼,眯起眸子,不鹹不淡道:“秦小姐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秦若若剛吐完一口血,此時正虛弱,冷不丁的被師菡這麼一問,她眼珠子轉了轉,隨後轉向師老夫人,委屈道:“祖母,若若不知道大小姐想聽什麼。要不,若若還是替大小姐領罰,去外麵跪著吧。”
她這一番剖心之言,立馬就讓師老夫人心疼的眼眶通紅,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裏。
“傻丫頭,你又沒做錯什麼!你替我老婆子試藥,若不是你,今天說不定我老婆子就被毒死了!”說罷,師老夫人猩紅著眸子,無情叱罵道:“沒想到,我國公府竟除了你這麼個蛇蠍心腸!枉我這麼多年疼你寵你,你忤逆長輩不說,不知廉恥與外男不清不楚,這些我都忍了,可今日,你竟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秦若若見狀,忙道:“祖母消消氣,大小姐想必隻是一時糊塗,您別氣壞了身子。”
“一時糊塗?”她越是苦口婆心的相勸,師老夫人就越是生氣,畢竟性命攸關的大事兒,她怎能不氣?
師老夫人捂著胸口,一臉憤怒的罵道:“我看她是蓄謀已久,巴不得我老婆子早點兩腿兒一蹬,見閻王去!”
師菡抬眸,目不轉睛的盯著師老夫人。
她想看看,這些惡毒臆想的話,她是怎麼說出來的。
師菡皮相清冷,從前顧氏在的時候,笑起來眸光清澈宛若星河,溫婉大方,堪稱世家典範。
可師老夫人也不能確定從何時起,師菡無論笑與不笑,都帶著一股距離感,且那種距離感,是久居高位者俯視螻蟻一般。
越看,師老夫人就越是覺得難受,她想也不想,當即抄起桌子上的杯子便朝著師菡砸了過去。
其實這種杯子,師菡想躲開,輕而易舉。隻是——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秦若若一眼,一動不動,生生的受了這一杯子。
隻聽‘哢嚓’一聲,緊接著,春榮一聲驚叫:“小姐!”
杯子砸在地上,師菡的腦門上,瞬間流下一道鮮紅的血跡。那鮮紅血跡下,映在師菡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春榮幾乎要哭出聲了,忙從懷裏掏出帕子替師菡捂住額頭,“小姐!您怎麼不躲呀!”
不僅是春榮,就連師老夫人和秦若若一時間都愣住了。
師菡沒躲開?
師老夫人瞬間有點後悔,她一時衝動,沒想太多,不過,師老夫人此舉,卻正是稱了秦若若的心意。
兩人各懷心思,然而,師菡卻忽的推開春榮,後退一步,躬身行禮,一字一句道:“祖母,菡兒有冤,還請祖母替菡兒主持公道!若查出真相,還請祖母,秉公交給官府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