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今日的藥,我親自給祖母送去。”
師菡說著,不動聲色的將受了傷的手掩在袖子裏,與春榮交換了個眼神兒後,便帶著人往師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師淩原本要跟著一道去的,又擔心師嘉這邊出事兒,於是隻好守著院子,等師菡回來。
小廚房裏的婆子都是師老夫人從國公府帶來的,都是可信之人,師菡去端了藥,便去給師老夫人請安了。
接連幾日生悶氣,師老夫人頭發都白了好幾根,臉上褶皺更甚,氣色也大不如從前了。
秦若若臉色蒼白,陪在一旁,師菡在門外,就聽見裏麵‘咯咯’的笑聲傳來。打從師老夫人來到寧州,師菡就沒聽過她這麼開心的笑。
“祖母今日心情可還好?”師菡打了簾子進去,一進門,便看見黑著一張臉的師老夫人和滿臉惶恐不安的秦若若。
屋內氣氛瞬間凝固,仿佛剛才那爽朗的笑聲都是幻覺似的。
師菡毫不意外,規規矩矩的給師老夫人行了一禮。想必,師嘉的事兒,她即便是聽說了,也沒力氣管了。
師老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瞥了師菡一眼,陰陽怪氣道:“你難得有心,倒是還想起來有我這個祖母呢。”
師菡也不與她爭辯,萬一今天剛把大夫人氣出個好歹,這會兒再把師老夫人氣出個好歹來,那可就是壞菜了。
她將藥倒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這才遞給師老夫人,“祖母想必也不想菡兒時時刻刻的黏著祖母吧?”
要真是這樣,師菡倒是無妨,隻怕是師老夫人這藥——還得再喝上幾個月。
不出所料,師老夫人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詭異的變了變,然後不情不願的接過藥碗準備喝。
“祖母。”秦若若虛弱的笑了下,自以為師菡看不見,不動聲色的按住了師老夫人要喝藥的手,乖巧道:“今日蘇嬤嬤不在,若若替您試藥。”
雖然才短短兩天,可如今秦若若在浣衣房裏蹉跎,手已經不似以往那般光滑細膩,看來,她的暈倒也不是偶然。
見秦若若貼心細膩,師老夫人心中寬慰不已,感慨道:“還是秦丫頭乖巧啊。”
說話間,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師菡一眼。
然而,師菡仿若未見。
秦若若微微的笑了下,低聲道:“都是若若應該的。”
說罷,她拿過勺子嚐了一口藥,然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師老夫人眼睛尖,一眼就看出了秦若若的不對勁兒,她聲音一沉,問道:“怎麼了?”
秦若若勉強搖搖頭,低聲道:“許是若若這兩日身子不適,所以才覺得味道有些古怪吧。”
話雖這麼說,可她都提出味道古怪了,師老夫人自是起了疑心。
這個世界上,隻有權力和金錢是她百分百信任的。
她抬起頭,鋒利的眸子掃過師菡,“這藥除了你和下人,可還有旁人碰過?”
明明是親祖孫,可師老夫人對師菡沒有半分信任可言不說,有半點蛛絲馬跡,就恨不得把師菡按的死死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
師菡認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誰?”師老夫人眸子忽的一眯,聲音都帶了些許的厲色。
師菡淡定的朝著師老夫人和秦若若指了指,“方才祖母和秦小姐,都碰過!”
“放肆!”師老夫人大怒,一雙渾濁的眸子氣的發黑,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嗨喲,難道是我老婆子連自己的藥連問都不能過問一句了?”
師菡瞅了瞅秦若若有些青紫的臉色,麵不改色道:“祖母可別氣壞了身子,寧州這邊還有諸多事務要祖母操持呢。”
操持?這是恨不得累死她啊!
師老夫人心中陰毒的想到,正琢磨著,突然,一旁的秦若若‘哇’的一聲,一口紅褐色的血便吐了出來。
師老夫人嚇了一跳,忙呼天搶地,一口心肝一口寶貝兒的抱住秦若若,“你這是怎麼了?啊?秦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