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驚叫,師菡一頭從床上坐了起來,抬手一擦,滿頭是汗。
師菡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視線迷茫的掃過屋內,拍了拍自己的臉,冰涼的觸感傳來,師菡這才回過神來,是夢一場。
她鬆了口氣,扭頭看向窗外,卻見此時晨光熹微,天剛蒙蒙亮。
可她在夢裏,卻再次重新夢見了自己的一生,以及喻閻淵。他倒在地上,血染白衣的畫麵始終縈繞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越想,師菡心中越是煩悶擔憂,於是幹脆換了身衣裳,牽了馬便往城外奔去。
清晨的京城長街,即便是攤販都尚未出門,隻聽一道馬蹄聲掠過長街,馬背上的人墨發飛揚,英姿傻傻UN個,隻稍稍看一眼,便再也挪不開視線。
然而,馬飛馳到城門口,突然,一輛馬車卻忽的攔住她的去路。
師菡勒住韁繩,臉上浮躁神色尚未消散,隻定定的看著馬車。
馬車內,一雙纖白的手緩緩掀開車簾,緊接著,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師菡哭笑不得的看了馬車裏的人一眼,歎道:“小舅舅該不會是能掐會算?這個時辰,都能算到我要出城?”
商卿雲幽幽的瞥了師菡一眼,聞言,一聲輕哼,道:“能掐會算不敢,隻是沒想到,這個時辰還有人腦子有病出城去。”
師菡:“……”
小舅舅什麼都好,就是長了一張嘴。
不過,商卿雲說的對,她的確腦子有病。許是因為前世失去過,所以哪怕是一個夢,都能輕易將她的心神攪亂。師菡深吸了口氣,翻身下馬,直接鑽進了商卿雲的馬車。
車內,茶水已涼,顯然這一整夜商卿雲都在外麵,否則他的馬車裏,茶水必定是熱乎的現煮的。
在商卿雲的馬車上,師菡緊繃的身子忽的放鬆下來,她隨意的靠在車壁上,問道:“這麼早你出城捉賊麼?”
聞言,商卿雲看了她一眼,挑眉道:“準確說,是守株待兔。”
“啊?”師菡怔住了,她眨眨眼,不解道:“我這隻兔子?”
後者點點頭,意思不言而喻:等的就是你。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一定會出城?”師菡一臉不解的望著他,隻覺得滿心的煩躁,在對上這麼一張仙氣飄飄的麵容時,心靈就像是被洗滌了一遍似的,所有的煩悶瞬間煙消雲散。
天光乍現,清晨還有些許涼意,師菡穿的單薄,小臉微微泛白。
商卿雲睨了她一眼,雲淡風輕道:“昨日競拍你籌得銀錢,想必昨日連夜,白家已經護送出京了吧?”
師菡點點頭,軍餉早到一天,南疆情況便會好轉一日。況且,白家那位少年將軍如今傷勢不明,白落心中著急,自然是連夜就走。
這些消息,商卿雲能猜到,師菡也毫不意外。畢竟她家小舅舅沒別的,就腦子好使。
“白家小姐出京,跟我有什麼關係?”師菡抬頭看了商卿雲一眼,故作糊塗。
為什麼說孩子總是害怕家長呢,若是誰碰上一個如同商卿雲這種,能將你的心思猜透不說,還能將別人的心思都猜透的人,誰不怕?
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輕啜了一口,商卿雲麵無表情道:“小王爺離京,想必凶險。你心頭大患解決了,第一選擇就是最在意的選擇。所以,又怎麼可能不出城?”
師菡:“……”
小舅舅幾時鑽進她肚子裏,變成了她肚子裏的蛔蟲了?
深吸了口氣,師菡看向商卿雲,心虛道:“那小舅舅是來攔著我的?”
商卿雲說的沒錯,她軍餉之事一解決,腦子裏最要緊的念頭可不就是喻閻淵麼。即便是沒有昨夜那個夢,她也說不定會一時衝動出城的。隻是這跑了半道兒被截回來的滋味兒,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商卿雲睫毛輕輕一顫,抬眸時,眼底滿是柔意,“你若出城,我便送你。你若回府,捎你一截。並不衝突。”
所以今日他出現在此,隻是為了給師菡保駕護航。
從不是阻攔。
前世今生,帝師府,商卿雲,一隻如此。
師菡心頭一暖,鼻尖莫名的酸了。
眼看著師菡的金豆子就要掉下來似的,商公子忽的扯起嘴角,不鹹不淡道:“今日未帶帕子,你改日再哭,暫且攢著。”
一句話,成功讓師菡破功。她嘴角猛地一抽,方才有的一點點酸澀之意瞬間褪去,幽怨的瞪了商卿雲一眼,哼唧道:“誰要哭?小舅舅別冤枉人!”
商卿雲笑而不語,隻是師菡眉宇間的愁色散去,他的心情也瞬間陰轉晴。想來,國公府的一些人,是該敲打敲打了。
馬車駛的平穩,師菡昨夜睡得晚,今早起的早,在馬車裏這麼舒服的一坐,不多時,困意襲來,便睡了過去。即便馬車平穩,可好歹也是在行駛的途中,師菡的小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撞在車壁上,熟睡中的她卻毫無反應,呼吸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