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冬杏抱著劍進屋。師菡頭也沒抬,開口問道:“如何了?”
冬杏垂下頭,恭敬道:“是小姐猜的那個人所為。”
她將今日鬧事的人直接帶回了他們棲身的青樓,足足跑了好幾處。原來這些人都是有人今天白天給錢收買,讓她們臨時去鬧事兒的。
也就是說,這人也是一時計起,並未詳細謀劃,隻告訴了這些人要說什麼,萬一師菡問話,她們要回什麼。隻是,她們記住了師菡那日的所有特征,卻唯獨忘記了,七王爺的存在。
這問題要是換做旁的能常見到夜斐然的人,也能發現師菡說的話是個坑。可怪就怪在,這些人出身青樓,能見到七皇子的機會不多。
因此,師菡稍微一詐,就給詐出來了。
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師菡險些笑出了聲。
動靜被師菡這一笑笑的莫名其妙,不由得差一點道:“小姐為何把這事兒平息了?若是追究下去,不就能給她一個教訓了?”
師菡搖搖頭,倒了兩杯水,一杯推給冬杏,一杯自己端起來,她視線看向四方院子上的藍天,淡淡道:“她給自己鋪好了路。今日競拍鬧事,即便是她所為,可剛才我與她同行,她的馬車翻車,而我的馬車毫發無損,我若是此時貿然揭穿今天的事兒是她所為,倒是會讓人誤以為我在針對她,更甚至是,我在設計她。”
不是所有的真相堆在一起,都能還原一個事實。
恰恰相反,過多的所謂證據和真相在一起,反而會令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冬杏聽的一知半解的,她皺起眉頭,有些不悅道:“那小姐就這麼放過她?”
百善樓的事兒,要是師菡每把這幾個人炸出來,今日之後,怕是師菡隻有兩個下場:要麼,名聲盡毀,不得不嫁給七皇子,或許能借著帝師府的威望,勉強當個正妃。
要麼,就是一生不嫁,遭受世人唾棄。
她這事兒跟秦若若落水性質還不一樣,前者是被迫與人發生身體接觸。而師菡,則是光明正大的幽會。這樣不檢點的女子,能被人戳斷脊梁骨。
聞言,師菡一聲冷笑,‘啪’的一聲,手上的書合了起來,起身雙手負在身後便往門外走去,“三妹妹馬車事故,想來受驚不小,咱們也去瞧瞧。”
師菡特異點等到這個點,就是為了錯開其他人。
想必師老夫人和師德已經代表長輩關心完了。而秦若若和師嫣,今日見著師珍兒跟自己坐在一起,心裏必定不舒服。尤其是秦若若,這兩日她好不容易快被人們淡忘的事情,在此因為師珍兒的設計被人提起,師菡想的到,秦若若那個腦子,應該也能勉強想到。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大步流星的便朝著師珍兒的院子走去。
此時,師珍兒的房內,下人們都退了出去。屋子裏堆滿了剛才師老夫人拿過來的補品。若非是師珍兒如今有著景王府那邊的恩情,就以她這病秧子身體,師老夫人是不打算指望她的。可奈何,師珍兒兩次救了景王府,誰知道日後她與景王府會有什麼機緣呢。
所以師老夫人這回也算是下了血本,名貴珍惜的補品藥材成堆兒似的往師珍兒這邊送。
要不是有一部分的藥材是師菡名下,她怕是也能給搬過來。
如夫人坐在床邊,一臉得意的道:“還是我家珍兒有手段,如今國公爺和老婦人對你越來越滿意了,咱們在府中的好日子,也快來了。”
師珍兒掩著唇,麵上毫無血色。一聽這話,師珍兒便下意識的去看如夫人,蹙眉道:“姨娘可別再說這種話,當心隔牆有耳。”
“哪兒有什麼隔耳啊?你看那師菡,如今算是徹底被老夫人和國公爺厭棄了,秦若若又出了這檔子事兒,師嫣更是不足為懼,這不是你的機會麼?”
相比如夫人,師珍兒理智很多。
因為隻要帝師府一天不倒,景小王爺一天愛慕師菡,師菡一日為國子監太傅,她的機會,就不會這麼輕易到來。
想到這兒,師珍兒不由得垂下眼簾,眸中恨意翻湧,可麵善,卻看不出半分。
就在這是,院子外,下人忽的高聲叫道:“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屋內,如夫人臉一沉,咬著牙道:“她怎麼來了?”
不等如夫人想明白,門口出,師菡一襲素色長衫,款款而來。
她走進來的瞬間,師珍兒不知為何,猛地打了個哆嗦,她抬起頭,弱弱的朝著師菡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