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那人,自然是錦陽郡主,一個不缺錢,也不怕事兒的主。
聞言,小二一時有些尷尬,便將那副畫展開。
二樓,師菡端起茶與盧夫人對飲一杯,意味深長的朝著樓下看去。
“這幅畫,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機密吧?”
盧夫人觀師菡臉色,就知道這幅畫不簡單。否則,師菡也不敢隻拿一樣東西來競拍。這是認準了,一定會有人買賬的。
師菡笑笑,淡淡道:“也不算是機密,隻是……沒幾個人會想要這幅畫流傳出來。”
隨著她話落,樓下頓時一片倒吸氣聲,小二展開畫卷的瞬間,一個沒忍住,險些笑出了聲。
二樓看不真切,便有人也抻著脖子往下看,比如師珍兒,可越看,師珍兒的臉色變越是震驚。那副畫,若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也必定是有高人指點。
隻是,那畫上所畫的是——
“秦姐姐,那畫上翻白眼的人怎麼那麼像是你啊?”
“誰幹的!這是誰幹的?誰把本郡主畫成這幅德行?”
“這不是國子監眾生圖嗎?不過這模樣,也太難看了吧。”
……
眾人議論紛紛,更有甚者,甚至妄想衝上去將這幅畫毀屍滅跡,然而,百善樓做了這麼多年的競拍了,怎麼可能沒個打手?一時間,台下被一群打手嚴密的圍了起來,隻有小二在台上,高聲道:“此畫,價值三千兩起,開始競拍。”
一副畫,畫滿了眾生醜態,卻微妙微妙,筆力正好,隻一眼,稍微相熟一點的人都能認得出來那畫中畫的是誰。
世家貴族,最愛的不過是個麵子,這樣的畫若是流傳出去,誰能有麵子?可偏偏,這畫裏多數人,那副平日裏外人見不到的嘴臉,都在這幅畫裏。尤其是錦陽郡主,誰讓那天她正與秦若若說著師菡的壞話時,師大小姐正好就在屋頂上呢。
盧夫人看著看著,不禁就笑了起來,她又寵溺又無奈的看了師菡一眼,嗔怪道:“你呀,調皮。”
師菡低著頭也跟著笑了起來。南疆兩萬兩的軍餉,看來今天可以湊齊了。
這個數,雖遠不及被貪汙的軍餉數額,但對於白家也好,師菡也好,也隻能做到這一步,替白家解圍,替陛下分憂。此舉,更是將戶部逼到明麵上來解決此事,再也沒有借口閃躲。
一個私人名義都能籌集兩萬兩軍餉,堂堂戶部,居然連十萬兩軍餉都擠不出來?這個戶部主事,未免也太丟人了些。
錦陽郡主罵罵咧咧,眼看著那些被畫出醜態的人爭相叫價,她沉著臉,咬咬牙,一狠心,道:“五千,五千兩。”
師菡挑眉,垂眸看了下去,笑了。
如若今天擺在這裏的是一副名家字畫,或許國子監眾生還不會這麼感興趣,可偏生,事關自己,誰不上心?
秦若若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錦陽郡主的袖子,低聲道:“郡主,王爺若是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啊?”
“這幅畫若是流傳出去,本郡主顏麵何存?”說著,錦陽郡主重新叫價,臉都憋紅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激動的,總之,臉色不太好。
到了這個價格,師菡基本也心滿意足了。
盧夫人起身,看了師菡一眼,低聲道:“你且先回去,晚些到我府上一趟,我自會替你將此事處理好。”
似是看出師菡的難言之隱,盧夫人直接開口攬下此事。這幅畫一出,必定得罪不少人。一旦讓人知道這場競拍是師菡安排的,這些怨恨這幅畫的人,就會將仇怨轉加到師菡身上。
盧夫人怎會不懂?所以,她幹脆直接替師菡把難題解決了。況且,今日之事,因著競拍的東西種類繁多,一時間,這些人即便是想找個對標的人出來,也找不到。
放眼整個京城,既能收集綠綺琴,還能有江南百繡圖,更有國子監眾生圖的人,除了宮裏頭的人,再也不在他人想。
可偏偏,這人就在她們中間。
師菡點點頭,跟眾位夫人行了禮後,便帶著師珍兒離開。
馬車一前一後,載著師菡和師珍兒一道往國公府趕去。
冬杏去辦差了,春榮也不知所蹤,師菡閉著眼靠在車壁上,耳邊,滿是車軲轆滾過青石路和百姓們閑談的聲音交雜。
忽然,身後的一聲尖叫,隻聽‘啊’的一聲,似是什麼東西翻倒了,不等師菡反應過來,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傳來。
師菡猛地睜開眼,“怎麼回事?”
車夫忙掀開車簾,顫顫巍巍的稟報道:“啟稟大小姐,三小姐的馬車翻了!三小姐她……”
不等車夫說完,師菡掀開車簾便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