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濕氣重,溫度低。吃過飯的寧清月就坐在廊下遙望夕陽餘暉,也順便暖暖身子。
衛將離瞧她那模樣,道:“你還真是既來之則安之,就不好奇這是哪兒?不問問何時回去?”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覺得今兒那女子估計是帶了什麼好消息,以至於他心情不錯,竟還主動跟自己攀談起來。
“其一,衛帥自到濰城以來除了去過兩次軍營外,一直是老老實實的在宅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的不就是掩人耳目,好利於今日出行?既然不能為人所知,此時天色尚早自然不能回去。
其二,今日見衛帥與衛不器無一絲疲態,想必昨兒也不是連夜奔波,故此地離濰城不會太遠,加之今日那異族服飾之人。”
她以手扶額作思索狀,“以濰城為中心的方圓百裏內,又臨近陳國邊界的山脈。惟有濰城往北五十裏的雲岡山脈和往西南六十裏的伏吉山。”
衛將離狀似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隻是那笑意還未及眼底就消散了。“一個久居深宮的小宮女,竟對陳國版圖如此了解。”
寧清月一噎,扭過頭去沒有答話。她總不能說,是因為當年思及他在邊境的安危,她便把那版圖看了又看,最後刻在了心底。
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暉也隱在地下,衛不器駕著馬車載著兩人晃悠在山路上。好在日子趕的好,那算的上明晃晃的月亮掛在頭頂,行的還算穩妥。
寧清月猶如之前趕路時的那般端坐於車門後,與衛將離兩人相顧無言。
忽然察覺一絲絲的不對勁,卻又說不清哪裏不對勁。正是思量間,忽聽一厲哨聲破空而響!
“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一隻箭矢貼著她的麵頰而過,拉出一道細小的血痕。
衛將離將她一拉,兩人順勢臥倒在車廂內!
咚咚咚!!!
箭矢紛紛而至,釘在馬車上如雨打芭蕉,一陣強過一陣,隻讓她覺得自己是那油鍋裏的魚,是那砧板上的肉,無處可逃無處可躲的慌亂。
“怎麼回事?!”
相比於寧清月的慌亂,衛將離倒像個沒事人一般,如果姿態不是臥倒的話。
“刺客而已。放心,這車廂下半部鑲有鐵板,箭矢刺不破。”
聽他這麼一說,寧清月見偶有箭矢從車窗射進來,而車廂下部果然絲毫未損。心下鬆了口氣,“糟了!衛不言?!”
衛將離將她按捺住,“不言擅長隱在暗處,不會傻到去擋箭矢。”
既然車內是安全的,也就先躲一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似乎是見箭雨激不起反應,那箭矢便慢慢停了下來。
寧清月輕輕抬了腦袋,探著動靜。
“衛帥,現下該當如何?”
“等。”
等?等什麼?
正疑惑間,就聽見車外幾聲痛苦的悶哼,接著刀劍聲唰唰響起。
想來應是刺客見車廂沒有反應便摸到了跟前,被衛不言打了個正著。
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來者也非山野莽夫而是受過訓練的刺客,一陣廝殺之後還是有人摸到的馬車前。
衛將離出手擋住刺入的長劍,留了句“待著,別動!”就翻身出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