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想到河西戰亂足足花了三年的時間,一回京我馬不停蹄趕往尚書府。
卻看見十裏紅妝,而我愛慕的女子已穿上了鮮豔的嫁衣。
頓時,傷心欲絕。
從馬上跌落,摔得應該很疼,可我卻覺得再疼不及心疼。
再疼不及他背後為大黎所受三十七刀疼,再疼也不過這一刻,心都碎了。
我昏迷了三天,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因為這一場大戰心力憔悴,隻有我知道心中劇痛來自何處。
三個月後
我二十歲,父親為我遍尋大黎最好的女子,可再好也不過我心中一人。
後來河西使臣來大黎送受降書,並將係數珍寶上貢給皇帝。
皇帝大悅,宮中設宴。
我想我應該能見到她,便去了。
果然她在,一身華服,頭戴帶著厚厚的金冠,明豔動人,隻是身邊還坐著當朝太子獨孤永安。
獨孤永安固然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可我認為除了自己無人可以配得上她。
後來河西使臣禦前無禮,接著酒勁讓已是太子妃的明頤獻舞。
我率先站出據理力爭,太子妃獻舞這不是讓大黎蒙羞嗎?更何況我也看出來明頤臉上的顏色也不好看。
可皇帝卻認為河西好不容易歸降,為保兩國關係,太子妃一舞並不算什麼。
我再想反駁,也拗不過皇權。
於是明頤換了一身舞衣,身前是墨線所繪的大黎山川,兩道水袖雪白無暇。
我一眼認出這是第一次見她時,她穿的舞服。
那時她用水袖打倒裝滿毒酒的杯子,又穿著她急急前來報信讓我交出兵權。
而這一次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穿著這件舞服在高台起舞。
衣袂飄飄,清風徐來。兩道水袖宛若翱翔天際的鳳凰,那般尊貴無華,讓人見之心醉。
可我卻看見她眼角那一滴清淚,對啊,如此高傲潔然的鳳凰卻被逼,為敵人獻舞,這種恥辱怎能忍受。
也是在當晚,我大醉一場,整整三天。
醒來第一件事,就到父親的書房裏,告訴他:我要反!
父親看著我,眼中晦暗不明,但就是這樣異樣的眼光,我明白了父親早有野心。
三年,整整密謀三年。
父親從南,我從北各自帶著軍隊向京都江寧夾擊。
隻要我一聲令下,千軍萬馬踏平江寧。
可我知道,我若一旦這樣做,作為大黎的太子妃,永緒太子的妻子。
顧明頤必然不會苟存,我做了一個自己都被自己嚇到的決定。
帶著一小隊人馬喬裝進入江寧,溜進了早已岌岌可危的東宮。
在一個略顯樸素的大殿裏,找到了我念念不忘的那個身影。
她也看見了我,神情複雜:“司馬垠,此時你不該在這兒。”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是那樣輕薄,我想她這些年過得一定不好:“跟我走明頤,我會對你好,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她看著我,笑著將握著她的肩膀的手拂落:“我是大黎的太子妃。”
“你別擔心我不會介意,我立你為後,罷黜六宮,我隻要你,隻要你!”也許是這麼多年來的朝思暮念,我竟直接將她擁入懷中,立下種種承諾。
她卻用勁全力將我推開,第一次在她眼裏我見到了不加掩蓋的厭惡,她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要後位。我從始至終都隻會是,隻能是大黎的太子妃,永安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