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後方一片混亂的時刻,她沒有跟隨那些修為低等的修士逃跑。
她知道,越危險的時刻,往往潛藏著越大的機遇,如果她能夠力挽狂瀾,扭轉此刻戰局,宗門就會重用她。
那一戰的結果,最出彩的除了在前方搏殺流血的劍修,還讓聶棠就此一戰成名。
整個上三界都知道了,萬界歸宗有一個修為普通,資質隻能算中等偏上的女修,她在後場擊殺了一個修為比她要高、突然入魔的金丹修士。
這些都是表麵上大家都能看到的,實際上,聶棠曾經檢查過林逸軒入魔的原因,發現他身上的魔氣都來自於他背上的紋身,這種紋身在被稱為“魔種”。
再結合剛才她所看到的林逸軒的記憶碎片,她大概就能猜到大致的起因經過:林逸軒在秘境中探險,遇到了一個想要奪舍的魔修,於是這個魔修便利用他去尋找一具合適的身體。
魔修是看不上林逸軒那樣的資質的,但是肯定能看上沈陵宜,作為宗門裏唯一的丹師,林逸軒若是想要在丹藥裏做手腳,其實是最方便的。
估計,沈陵宜就是被魔修奪舍,最後選擇自爆,和那個魔修同歸於盡。
聶棠想到這裏,又忍不住轉過頭,靜默地注視著他。
沈陵宜原先覺得她說不到兩句話就開始走神,心裏有點不開心,可是現在又被她用這種飽含著同情和惋惜的眼神打量,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緊了一下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問道:“……怎麼了?”
聶棠仰起頭,朝他笑了一笑:“沒什麼。”
沈陵宜道:“差點都忘記了,你表姐的師父——我覺得有問題。他跟你說話的時候還想在背後攻擊你。”
他對這種暗藏殺機的氣氛最為敏感,所以在林逸軒即將動手之際,先放出威壓作為警示。
林逸軒是宗門裏唯一一位成名的丹師,他也不好一言不合就直接把他人頭給砍下來。
“你才剛到宗門三個月,他為什麼要對你下手?”沈陵宜注視了她片刻,又有所悟,“你表姐還是他的徒弟,他卻要對你動手?”
聶棠拍了拍他的背脊,笑道:“我不要緊的,倒是你才要小心呢。”
“……我?小心什麼?”
“小心魔修奪舍,真正的魔修哦。”
……
林逸軒幾乎是一身狼狽地逃回清心峰的。
他向來都是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就算快要瀕臨崩潰,也沒有流於表麵。
一路上,清心峰的弟子挨個過來同他請安。他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擺擺手,讓他們各自散去。
回到洞府,剛一鋪開結界,一道黑影就從林逸軒的背後鑽了出來,他的魂體非常不穩定,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又變得暗淡,就像快要凝聚不住,魂飛魄散了。
黑影怒道:“沒用的東西!不過是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你就頂不住!我還留你何用?”
林逸軒被這股屬於元嬰期的、充滿煞氣的威壓給震懾到了,導致他背後的“魔種”不穩定,也直接影響到了寄生在他身後的魔修魂魄。
“奚融前輩,你有所不知,清陵君雖然剛步入元嬰,可他是能越級挑戰化神期的強者,現在上三界大陸也沒有多少化神期,這些前輩大多都已經閉關多年不出了,他當然囂張得很。”
魔修奚融在這一陣怒氣過去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他現在的情況,的確是該換一個新的身體了,很顯然,那個才剛剛步入元嬰的劍修就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
雖然元嬰初期還有點稚嫩,跟他的化神修為差距太大,可是他目前就隻剩下一個可能隨時被天道發現然後五雷轟頂的魂體,他也沒有太多選擇。
“之前那個築基女修伸手去扶你的時候,我讀到了一些她的記憶,她的確沒有說謊,她是真的跟你的那個小徒弟在學煉丹。”奚融突然道。
林逸軒搖了搖頭,一副想不通的樣子:“那就太奇怪了,我搜過聶瑤的魂了,在她的記憶當中,她常常跟她的表妹在一塊兒,就屬聶棠同她接觸的時間最多,那個丹師要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雖然他在理智上覺得,聶棠的確不會是個神秘丹師。因為一個修士的時間精力都是有限的,她在築基渡劫時,已經展露過她畫符的本事。
為了驗證這一點,他還讓門下弟子去她那裏買過幾張符篆。
結果便是,這符篆是他的親傳弟子親眼看著她畫出來的,符篆威力也遠遠超過一般築基修為的符修的水準。
而她在這之前就隻是一個連修真為何物都一派無知的凡人,三個月,不但要提升自己的修為,要同時學習兩門雜學,還得忙著種地……?
這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他把聶瑤的神魂都搜廢了,根本找不出那個神秘丹師的身影。
他在搜魂之前還給過聶瑤機會,威逼利誘,讓聶瑤說出實話。
而聶瑤神色驚惶,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但就是咬死不說,哪怕他承諾之後放她一條生路,她還是不說。
……話又說回來,聶瑤是這麼有骨氣的人嗎?他這個當師父的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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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個flag:讓我明天把這個番外完結吧。
論一個有存稿的人都到底是怎麼淪落到裸奔最後又欠債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