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什麼?”唐高驚得說不出話來,下意識重複問了一遍。
但對上長河的臉,他立時就怔住了,“我……我能說出這種話?”
這樣的問題,顯然長河是不會撒謊的,原身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太戳人心窩子了吧?
而且說過不止一次!
這樣一個為你舍生忘死,為你擋去危險受過無數傷甚至差點兒丟命的人,居然在你眼裏一文不值,不知珍惜!
真他媽不是東西!
唐高一時又氣憤又心疼,氣憤的是原來那個唐高,心疼的是眼前的長河。
“我錯了,長河,我向你賠罪。”
長河聽了搖搖頭,卻沒說話。
顯然,長河跟他的價值觀和認知是不一致的。
一個死士,隻要能為主人所用,就是活著的全部意義,如果不能,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除了生死,其他的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唐高在心裏歎氣,“長河,你就沒想過有一天,你的少爺會結婚生子?就像我現在被抄家貶為庶民,也許一輩子就是個平頭老百姓,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地過日子,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
長河跟原身維持了兩年的親密關係,一旦結婚生子,未來的少夫人又怎麼會容得下他?
他從來沒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這樣的選擇豈不是要落得個孤苦伶仃淒慘無比的下場?
長河望著唐高,睫毛微微顫抖。
“少爺,屬下從未想過這些。”
“罷了,以前你沒有想,以後也不用想了。我以前對你不夠好,以後會盡量對你好的,所有的一切你都不必擔心。”
唐高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對這個人好,就當是為原身還債吧。
這一天接收的信息量有點大,唐高腦子很累,隻想好好地睡一覺,什麼都不想幹。
此刻臨近傍晚,非要睡個早覺也不是不可。
唐高就囑咐長河:“我先睡一覺,要是晚點我還沒醒,你又困的話,就直接到床上來睡,那個……我是說蓋著被子純睡覺啊,沒有別的意思。”
說著唐河又往裏麵挪了許多,露出半張床,是給長河騰位置。
長河看著那空餘的地方,什麼話也沒說。
唐河倒頭就呼呼大睡,睡了不知多久,半夜被尿憋醒了,睜開眼一看,周圍漆黑一片,身旁亦空無一人。
“長河呢?”唐河輕微地念叨一句。
不知從哪兒跳下一個人影,“少爺,我在。”
說著,長河快速點燃了燭火,房間裏頓時亮堂起來。
唐高看他衣服像是沒有褶皺,似乎從未換下來過。
“你怎麼不睡覺?”
長河道:“我有休息。”
唐高不信,“你在哪兒休息?”
長河道:“房梁上。”
唐高抬頭看了一眼,確定剛才長河是從上麵跳下來的,簡直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不是說好睡床的嗎?這麼大張床,咱們兩個大男人擠擠不就好了,何必委屈自己?”
長河頓了頓,“我習慣了。”
唐高懶得信,床肯定比什麼地方都舒服,長河沒有這麼做,必然是在顧忌什麼。
“你……”唐高盯著長河的眼睛,“是不是喜歡我?”
長河道:“屬下不敢。”
回答得毫無破綻,連表情都嚴絲合縫。
唐高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大概在長河心裏配不上跟少爺同床共枕吧。
“算了,我也睡了大半夜了,接下來換你。”唐高起身,指著床,示意長河過去。
長河看看他,腳步挪了挪,又看看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坐在床邊,平日裏多淩厲的一個人,這會兒倒顯得有些束手束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