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固執的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否則他也不會多次舍身相救,親手教導,細心照料,如今看來確實是奢望了,她高估了自己的地位,是啊,一個殺人隻是主人的一件物品,他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最珍貴的,不需要你的時候你隻是一個工具而已,怎麼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歎了口氣,想起他給她的最後一個任務,讓他心愛的女子獲得自由,紫鳶知道秦辰最愛的女子是他的表妹宮璃落,秦辰皇姑和孝公主與當朝右相宮永成的嫡親女兒,一個才情卓著,容貌絕美的女子,而宮璃茉之所以得寵也不過是因為她那張與宮璃落有六分相似的臉。

隻可惜璃落幼時被當今聖上指婚給最受寵愛的皇七子秦昊,雖然璃落也對秦辰有情,但是與皇子退婚可是欺君之罪,除非是秦昊親自退婚,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為此紫鳶開始四處打聽秦昊的喜好,收集他的資料,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甚至女扮男裝與他偶遇,與他交談時也盡量順著他的喜好,在他頻頻點頭的讚歎中,她知道她已經成功了第一步,第二日,秦昊果然派人來再次約她,兩人興趣相投,每日相約遊玩踏青,鬥雞走馬,秦昊生性灑脫,紫鳶也就盡量裝的爽朗,兩人開懷暢飲,玩的不亦樂乎。

一次,兩人外出踏青,路遇刺客,為救秦昊,紫鳶以身擋劍,鋒利的劍刃穿胸而過,有那麼一刻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次設計的意外有些狠了,怕是躲不過了,秦昊抱著她大聲喚她的名字,連聲音都顫抖的不像樣子,她腦海中閃過的卻是秦辰因她未完成任務的失望,因著這個信念,她在七王府苦苦支撐,整整昏迷三天,才蘇醒過來,醒來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秦昊憔悴不堪的俊顏,他緊緊的摟著她,仿佛要將她嵌進骨肉般,連嗓音都緊張到哽咽,那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同樣的夕顏花海中,那個眉眼之間與秦辰有五分相似的男子,含笑望著她,對她許下一生的承諾,她隻是淡淡的微笑,說出的話,卻連自己都有些震驚。

“你們這些富貴人家哪裏懂得人心的可貴?阿紫不求獨寵,隻求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你放心,南朝男子雖多有三妻四妾,但我秦昊此生隻會愛你一人,也隻會娶你一人,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這樣的喜歡我?”秦昊怔怔的盯著她,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她靜靜的凝著她,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淡淡的提醒他一個事實,“耗子,你已經有璃落了不是嗎?”

“我明天就進宮向父皇稟明心意,娶你為妻。”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一雙暗黑色的眸子也亮的驚人,他以為紫鳶是和他一樣的感情,隻是顧忌他已有婚約,這又如何,他和璃落又沒什麼感情,娶她隻是父皇的意思,如今他碰到自己心愛的女子,就隻能娶她一人。

隻是如果他知道讓他費盡千辛萬苦取消婚約的女子,從頭至尾都隻是在騙他,他又該怎樣呢,當金鑾殿上那威嚴的老者終於歎了口氣點頭的刹那,他欣喜到發狂,甚至片刻也不能等待,縱馬奔回王府,等待他的卻並不是她含笑的眼眸,她走了,未留下隻字片語。

外麵鑼鼓震天,黯然躺在床上的紫鳶,隻是愣愣的發呆,秦昊進宮向皇上退親,聖上不允,他竟連跪七個時辰,最終如願退親,聖上為彌補對宮家的虧欠,特允許宮璃落自行擇婿,必然的她選擇了皇四子秦辰,婚禮就定在這個月的十八,他們真的是一天也不願等了,輕輕地閉上眼睛,紫鳶的心絞痛的難受。

打開房門,走在王府的紅柱長廊上,紫鳶靜靜的打量著到處張燈結彩的喜慶,身邊是匆匆忙忙的下人們,見到她恭敬的喚一聲‘紫鳶小姐’又繼續忙去了。

十八那天,整個王府的喜慶氛圍達到鼎盛,秦辰生性奢華,幾乎給了宮璃落整個上京城中最豪華的婚禮,他一身大紅色的喜服立在人群中,依舊是挺拔俊朗的模樣,視線隻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又轉向了別處。

婚禮照常舉行著,整個南朝的官員該出現的不該出現的基本上都出現了,卻獨獨缺了最重要的新娘,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秦辰原本沉著的臉上泛起一絲凝重,招手喚來貼身侍衛何清,在他耳邊輕語了什麼,何清轉身離開。

兩盞茶的時間後,新娘終於穿著大紅的喜服由喜娘攙著出現在了四王府,拜堂,成親,入洞房,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紫鳶轉身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尚在睡夢中的她便被一身白衣的雪鷹搖醒了,告訴她昨晚發生的事情,原來嫁過來的並不是宮璃落而是她的姐姐,宮家庶出的女兒宮璃茉,難怪秦辰沒有給她王妃的身份,不是因為她,隻是因為想娶的人並沒有娶到。

“究竟是怎麼回事?”直直的盯著雪鷹,紫鳶問出了藏於心中的話。

“聽說宮璃落乘坐的轎攆在半道遇上了劫匪,她為了不受辱,跳下了懸崖,此時生死不明。”緩緩的開口,雪鷹的聲音裏帶著一個殺手不應該有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