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姑娘此時正陷入了一個夢境之中。
她好像又回到了遇到袁靈的那一天,遇到了跟那天衣著一模一樣,表情一模一樣,說話一模一樣的袁靈。
但是卻已經不是那天那個令人驚恐萬狀,此生難忘的院子啦。
袁靈依舊跟她躲在被窩裏說悄悄話。袁靈那天在這個院子裏,跟任何人都不說話,獨獨跟她說了話。
她告訴越木英,自己有個特別特別好的哥哥。哥哥知道她愛杏花,每次無論如何,都要折很多很多的杏花給我。
哥哥知道她愛吃杏,小時候不愛爬樹的他練就了一身爬樹的本事兒,再高的樹他都能爬上去。
他在樹上摘到發黃的杏子,別的小夥伴看到他在樹上吃,都怨怪他好的不給大家留。
“實際上大家看不到的時候,發黃的杏子,哥哥都偷偷給我留著啦。每次青杏兒都是大家的。好吃的,不酸的他都給我啦。
隻要是哥哥摘給我的,我都一個不落的吃掉了。哪怕吃到肚子疼,我也覺得好開心。
我長這麼大,哥哥對我最好最好了,什麼都緊著我,我什麼委屈都沒有受”。
她還偷偷告訴木英,杏花,杏子她未必喜歡,她隻是貪戀被哥哥寵愛的時光。她同時也希望哥哥能夠得到這世上所有的美好與幸福。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哥哥分離,會到這樣一個見不得人的牢籠裏,被摧殘,被折磨。
“兩年前哥哥帶我去集市上轉悠,小偷偷走了我們的錢袋。本來哥哥想省一事兒,覺得算了。然後見我哭得不成樣子,便急了,跑去追小偷。我跟著哥哥跑,跟著跟著就追不上了,就這樣我們被人群衝散了。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等哥哥回來,等了很久很久。後來不知怎麼就暈倒了,醒來後就在這裏了。
現在這家的母子二人,是壞絕了的人。老的,麵慈心狠,男的,貪財好色。這二人見天幹些謀財害命的勾當。他們又是哄又是騙,給我下毒,想控製住我,不準我出去”。
夢境竟然是當日真實的複刻,越木英驚出一身冷汗,睜開了眼睛。
“醒了?你終於醒了啊!”他剛開始一陣驚喜,後又滿腹心事的樣子。
越木英將身側到裏邊,不敢看他。
“信我都看了,我需要一個解釋!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兒?”
沉默,沉默,沉默,好多個時間都在沉默裏過去了。
“你身體還很虛弱,待你徹底好了,再來跟我解釋吧!”他還是如此體諒她,給她關上門,悄悄退出去,他又看起剛剛那封信裏的內容。
“那日被歹人盯上,跟了一路,行至一院落,我便急敲門求老人家收留我,好躲開歹人。
老婆婆態度特別好,也很熱情招待。誰知道,老婆婆在晚飯時分,端出飯菜出來,她家裏回來一人,正是那歹人。
我急得直哆嗦,老婆婆解釋了一大堆叫我不必害怕,他是自己兒子之類的。
即便如此,我心裏還是害怕,於是趁那歹人還沒過來用飯,我便先去了老婆婆交待的屋子裏去了。
那屋子裏隻有一張床,還躺著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我後來跟你認識之後,才知道她是你妹妹。
那一晚上,你妹妹跟我悄悄說了很多她來到這裏的遭遇,還叫我小心提防。那天外麵一直有動靜,我根本就沒敢睡。
後來老婆婆開門進來確認我們都睡了沒。還問袁靈你是睡在你原來的位置嗎?袁靈答是。
然後老婆婆走啦。我當時著實害怕極了,總是擔心今晚會有什麼不測。
於是等外麵沒啥動靜了,就提出來跟袁靈換位置睡,想自己睡裏邊。
袁靈答應的非常爽快,也悄悄的換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老婆婆又在門外問了一遍:袁靈,你還在你那頭睡嗎?袁靈答是的。
然後又是過了許久,是的,這夜無比漫長,袁靈竟然睡著了,而我自然不敢睡。
然後外麵有了動靜,我死命拽著袁靈讓她醒,可她愣是不醒。門被打開了,我嚇得縮成了一團。
刀起刀落飛快,血濺到我被上,臉上,無邊的恐懼與黑暗要吞掉我,我不敢睜開眼睛。
然後那大漢連著被子駝起袁靈離開了那間屋子,那老婆婆的聲音和腳步聲也跟著出去了。
我當時根本不能遲疑,隻能趕緊跑,於是我出了院子,順著他們相反的方向跑了好些天好些天,直到累癱到路邊,被你救下。
後來當你得知了你妹妹的死訊,聽大家說起她死亡的經過,還有你告訴我你妹妹是怎麼丟的之後,我就知道了。
我虧欠她,也虧欠你,我配不上你的喜歡,我哪裏還有臉活著?我會拿命來還的,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