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喬初掀開褲腿檢查了一下傷勢,傷口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其實劃得並不深。隻是為了效果的逼真,那長矛是真材實料的鐵器做的,於是她就被小孟不由分說的塞進了車,非得好好的帶她檢查一番。
一路上,小孟碎碎念的本領徹底的表現了出來,喬初實在是被她的緊張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在接過她掛的號之後,硬是將小孟給勸服了,讓她在車裏等著自己。
送走了一步三回頭的小孟,喬初扯了扯麵上的口罩,往醫院七樓的科室去。電梯提示音響起,她提步走了出來,卻看見牌子上寫著偌大的“婦產科”幾個字,她忍著小腿傳來的陣痛,翻來掛號單仔細的看了一下,才發現外科在一樓。
看來是忙昏了頭,連1和7都分不清了,她暗自嘲笑著自己。正欲回身等電梯,卻看見從旁邊的科室裏,走出來一男一女。
男人長身而立,幹淨的白襯衫搭配著西褲,臂彎處搭著一件西裝外套,手上拿著幾張單子,麵容俊美清雋,一如從前。女人比他矮了不少,一身淡藍色的長裙下小腹微微隆起,回身望向他的時候笑容甜美,連眉梢都蕩漾著幸福。
喬初隻覺得“轟”的一聲,腦子裏一片空白,接著各種各樣的回憶紛至遝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看向她的眼神頗帶著幾分怪異。她全身血液翻騰,僵在原地久久不曾挪步,而毫無血色的麵容下,一顆心正如萬蟻咬噬,戚哀難忍。
男人始終沒有看向這邊,他已經帶著那個女人轉而進了隔壁的科室。良久,喬初才僵著步子重新乘了電梯,隻是小腿處的傷口隨著腳步的慌亂而疼痛愈加。
“哎喲我的初姐,你這是去哪兒了?破傷風針打過了嗎?”小孟實在是放心不下,又重新折了回來,卻沒在急診外科找到人,嚇了她一跳。
見喬初麵色有些不對勁,她越發的擔心起她的傷口,拉著她就往科室走。一陣忙忙碌碌下來,喬初全程沒有再說過話,若非有口罩遮著,她實在害怕麵對那張褪盡血色的臉。
心像被挖了一個窟窿,淩冽的寒風呼嘯著刮進心房,眼底亦是一片酸澀。小孟東看西看以後確定沒有暴露,便拉著喬初往醫院的大門而去。
她又見到了他,墨黑的眸對上她的那一刻,天地徹底失了顏色。醫院的嘈雜聲消失,她的目光裏留下的是他最冷淡的一眼,沒有任何情緒,淡然而陌生,疏離的移開視線後,轉而低頭跟身邊的女人囑咐著什麼。
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喬初終於淚如泉湧,潰不成軍。他真正開始了屬於自己的生活,妻兒孩子相伴的未來裏,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影子。
原來,自己的心永遠沒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