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冷水衝了一把臉,不滿滿身的酒味,開了噴頭簡單的淋了個浴。打開衣櫃,他的衣服暗著顏色的深淺排列著,但大多都是黑色。"你穿西裝的樣子,真的很帥。"她曾經在陽光肆意的日子,踮起腳尖,氣若幽蘭的在他的耳畔說著。
她的衣服緊挨著自己的擺放在另一側,鼻尖似有若無的飄來淡雅而熟悉的香氣,惹得心髒一緊,心緒萬千。
梳妝台上,她言笑晏晏的模樣被相機記錄,裱在相框裏。台麵上正中擺放的木盒裏,靜靜的躺著那條暗夜之星。她走得決然,連聲再見也不曾說過。
他找遍了全城,至今杳無音信,他的心是真的慌了,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如萬蟻蝕骨,一瞬間湧上來,久久無法回神……
一早,喬初將窗簾拉開,卻沒有耀眼的暖陽射進來,又是一個陰雨天氣。威尼斯的冬天是潮濕的,不像I市一樣,時常能沐浴在陽光裏。
她隨手將長發攏至腦後,用一根酒紅的橡皮筋紮了個馬尾辮。鍋裏的湯圓一個個的都浮了起來,圓鼓鼓的雪白,煞是可愛。
給自己盛了一碗,今天大年初一,多少都是要吃湯圓的。她舀了一個送到嘴邊咬破,醇香的芝麻餡兒露了出來,滿嘴的軟糯香甜。她埋下頭,嘴角牽起一個微笑,"喬初,新年快樂。"
熱騰騰的蒸汽直逼眼睛,熏紅了眼眶,猝不及防的便有一滴液體滴進碗裏。門鈴適時響起,她抬起手背慌忙的擦了把眼淚,開門時正對上帶著溫潤笑意的張年涼。
看見喬初微紅的眼眶,張年涼愣了兩秒,"你怎麼了?"
喬初使勁兒眨巴眨巴眼睛,張嘴吐了吐舌頭,還抬手在嘴邊扇了扇,"沒什麼,燙著了。吃過了嗎?我這裏還有些湯圓。"
她一邊說著,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往裏走,卻被張年涼一把拉住了袖子。她下意識的轉頭,隻見張年涼眼神一閃,從大衣口袋裏摸了個紅包出來,"給你的,新年快樂。"
說完,他抬手摸了摸喬初的頭頂,被她傻愣愣的模樣逗得一樂。又飛快的自己往廚房裏走,身後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道謝聲,恰好入了他的耳。
張年涼很快便離開了,客廳裏的電視還開著,喬初窩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片刻的愣神。
今天是《枯玫瑰》全球同步上映的日子,威尼斯的影院排片不算多,喬初一早便猶豫著,最終還是簡單的收拾了一番,趕到了電影院。意外的,影院裏的人竟然不少。
雖然早已知道情節,但許多地方還是讓自己忍不住落下了淚水。人這一生很短,我們在奔赴死亡的路上一步一步學會成長,可喬初問自己,何時才能跨過那道自己的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