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人跪地齊聲呼喊是怎麼樣的景象?
上千人、上萬人跪地呼喊又是怎樣的景象?蕭折靡即便心中悲傷難過,卻也不可抑製地有一股霸氣和震撼油然而生。
重儀太子廣袖博然,雙手一張,容色冷然,微微抬首,道:“眾卿平身。”
“皇後娘娘——!”
身後突然傳來幾聲宮人的驚呼,所有人回頭,隻見皇後撿起蕭折靡扔在地上的匕首,一個旋轉便割破自己的喉嚨,踉蹌了兩步,摔倒時不偏不倚正好撲進齊王的懷裏。她伸手想去觸摸齊王的輪廓,但隔得太遠無法碰到,隻好改為抓著他的手臂,開口說話時喉嚨的血液就咕嚕咕嚕往外冒:“盛澤,你看,你活著寵愛過那麼多妃嬪,從來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可是到了這時候,我再怎麼恨你怨你,卻還是願意陪你一起死。如果有來生,你喜歡我一次,好不好?”
皇後沒有哭,她說話時語氣十分溫柔,表情很平靜,好像還麵帶微笑。
一點也不像生離死別。
重儀太子望著齊王和皇後相互依偎的屍體,眸光深暗並不說話。
倒是朝陽冷冷地笑了一聲,偏過頭去,暗想剔骨的仇,終於報了,她這位母後,本來就該死。但她笑歸笑,眼淚還是在流。
後來重儀太子命人把朝陽送了回去,以至於她沒有看到,無論宮人怎麼用力,都沒能分開皇後抱住齊王的手,最後還是太子一歎,命人不必再強行分開,抬下去三日後以帝後之禮合葬。
這是皇後被羞花先生說動,答應幫他時提出的要求,太子那時便知今日皇後必死。
姍姍來遲的威虎大軍呆愣在門外,望著齊王的屍體一時不知該怎麼辦,進退兩難。
“我先回東宮梳洗,這一臉血的。”蕭折靡不再管這裏的事,笑意輕鬆,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血跡,覺得有點窘迫。
重儀太子替她解了穴道,摸了摸她的頭,抬手用袖子替她擦臉,當他衣袖裏的淡淡香氣混合著血腥味衝進她鼻子的時候,太子的手僵了一僵。
他看到蕭折靡突然眼角有淚。
“你……你怎麼了?別哭,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
重儀太子有點心慌,摟著她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蕭折靡突地笑出來,擺手道:“我沒事,就是覺得這一天挺不容易的……嗯,我先回去了。”
蕭折靡掙紮出他的懷抱,飛快地走出無極宮,她怕再多停一秒就會忍不住撲在殿下懷裏哭,可她不能這樣,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
東宮大殿,羞花先生和施微都詫異地看著滿臉血汙有些狼狽的蕭折靡,頓了好半晌,才出聲問道:“你怎麼這副模樣?難道太子殿下失敗了?”
“不,齊王死了,殿下勝了。”蕭折靡麵無表情地說完,然後拉過羞花先生的手搭在自己的脈搏上,低聲道:“我中毒了,先生幫我看看有沒有救。”
羞花先生一驚,立刻屏息凝神替她把脈,許久之後羞花臉色一白,望著她手有些發抖,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施微臉色焦急,等不及羞花先生說出答案便自己伸手,探了一會兒她的脈象也頓時覺得手腳冰涼一片。
蕭折靡見狀心底已經大概明白了,隻是仍然目光緊逼,須臾不離,直到羞花先生與施微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絕望。良久羞花先生悲怒而痛苦地吐出一句話:“此毒,無解。”
她頓時如遭重擊,整個人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我還能活多久?”
羞花的手指骨關節開始泛白:“看不到明天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