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一別,願相思隨風常伴你左右。”
我麵露淺笑,熱淚盈眶,緊緊地盯著容忌的背影,悄然將他年幼時分情竇初開的模樣烙印在了心尖處。
正當我即將被傳送出這方地域之時,容忌突然轉過身,狂奔而來。
“歌兒,歌兒……”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瘋狂地在雲海上奔走的樣子,雖然他如同往常一般俊美無儔,可不知為何,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豢養了多年的傲因涕泗橫流朝我猛撲而來的畫麵。
幾多憂愁,幾多無奈,終是被腦海中傲因迎風而蕩的大舌頭給抹滅了去。
咣——
怔忪間,似有棒槌迎麵直擊我的腦門。
一棒揮下,這幾日所發生的點點滴滴我便忘得七七八八。
好在,元始天尊留給我的竹蕖紫蔽扇尚還完好無損。
耳邊,陸陸續續傳來帶著濃鬱煙火味的嘈雜聲。
小眼師父情緒異常激動,他立於臥榻之側,枯瘦的手指直指著我布滿紅痕的臉頰,驚呼道,“夭壽,夭壽啦!”
容忌緊握著我的手,心急如焚。
他眼睜睜地盯著我的臉頰出現大片的紅痕,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嘴唇被咬得又紅又腫,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歌兒,你不是總想著‘醉駕’?倘若你現在轉醒,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容忌麵上愁容滿麵,頂上陰雲繚繞,不過幾日未見,竟憔悴得不成樣子。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我提了一口仙氣,遽然睜開眼眸,緊緊地將容忌摟入懷中。
容忌又驚又喜,雙手輕捧著我花貓一般滿是紅痕的臉頰,聲音極輕,“歌兒,你總算回來了。”
說到此事,我就來氣,“若不是剛滿一千歲的你,纏著我啃了三天三夜,三天前我就該回來了。”
“你這一臉的紅痕,是我弄出來的?”
容忌默默汗顏,隨手接過師父遞上的膏藥,一邊替我上藥,一邊輕輕吹著。
師父抬手遮著雙眼,旋即又瞪大了芝麻大點兒的小眼,透過指縫偷窺著我和容忌。
父君許是因我昏迷不醒嚇得腿軟,此刻竟癱坐在地老淚縱橫。
我趕緊將袖中錦帕遞給父君,“哭什麼?你的小祖宗沒事,長命百歲是沒問題的了。”
師父聞言,連聲道,“呸!說的什麼混賬話?依為師看,你這小禍害,定能平平安安千秋萬代。”
“小嫂子,你這臉,怎麼跟馬蜂窩一般?照理說,沒幾個人會是你的對手。剛滿千歲的殿下,能力還不及你一半,莫非小嫂子在欲擒故縱故意放水?”鐵手摟著寢殿內的白玉石柱,一臉揶揄地說道。
馬蜂窩?
我雖知自己的臉腫得厲害,但並未料到這些紅痕如此影響容貌,繼而半信半疑地掏出昆侖鏡,往自己臉上一照。
不照不打緊,一照嚇一跳。
天呐!現在的我,比起帝陵裏頭的白麵女鬼還要嚇人。
滿臉紅痕微凸,猶如豆大的紅疹,從鬢角蔓延至下頜線。
最為突出的,還是我腫得跟驢臀一樣的唇……
容忌見我麵色不對,趕緊奪過我手中昆侖鏡,好聲好氣地哄著我,“乖,睡一覺就沒事了。”
臥榻之側,密密麻麻站了幾十個人。
他們皆努力地憋著笑,深怕不小心破了功仰天大笑會傷到我的自尊。
殊不知,被這麼多人瞧見我的窘樣,我的顏麵已然丟了大半。
我以雙手掩麵,無奈雙唇腫得足足占了半臉寬,怎麼擋都擋不嚴實,“出去,讓我靜靜。”
“哇——嗚嗚嗚嗚——容且哥哥的娘親親好醜,雲汐不要嫁容且哥哥!”
嘹亮的哭聲伴隨著稚氣聲音在殿中乍響,我透過指縫,瞥了眼二師兄懷中大哭不止的女嬰,亦十分無語。
想不到,雲汐竟被我醜哭了……
雲闕趕忙捂住雲汐的嘴,衝著我賠笑道,“小七莫要介意,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