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妃可是淩若?”
白無常點了點頭,細長的舌頭迎風飛舞,“可不是?自鬼王妃入住鬼蜮,鬼蜮便多了一樣趣事。”
“是何趣事?”
我好奇地詢問著白無常,心下亦為淩若感到開心。二師兄用情至專,確是得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白無常屏退身後數十隻小鬼,壓低了高帽湊至我身前,噓聲說道,“鬼王妃音色動人,我們鬼蜮中已婚配的小娘子,深更半夜時常會去聽牆角,聽聽鬼王妃那極其悅耳的聲音,而後勤加練習,好取悅夫君。”
“是麼?事不宜遲,你速速引路,我也去聽聽。”我隨口應著。
“得嘞!”白無常興奮至極,笑得滿臉褶子。
容忌狂抽著嘴角,沉聲說道,“歌兒,你尚還懷著身孕,怎可和這些小鬼廝混?再者,你永遠也無需刻意取悅我,隻要見到你,我就興奮得不能自已。”
“你哪裏興奮了?一連拒絕我兩次,萬一還有第三次,我就……”
我話尚未說完,容忌卻急了眼,直接封住了我的嘴,不讓我繼續往下說。
咻咻咻——
而後,他水袖中接連甩出數道結界,將周遭小鬼及一切活物屏蔽在外。
待點點星辰爬滿天幕,我才艱難地從結界爬出,狼狽地恍如被山大王劫掠過一般,站不穩,隻好用爬。
結界外,白無常尚還畢恭畢敬地候著。
他見我以如此別致的方式從結界中爬出,又是一臉揶揄,笑得滿臉褶皺,“小娘子,你還好嗎?”
“那是自然。”我繼續在地上以龜速爬行著。
白無常皺了皺眉,尤為關切地詢問道,“小娘子走不了路了麼?”
“你懂什麼?這叫返璞歸真。”我兀自辯解道,默默掬了把辛酸淚。
此刻,容忌亦氣定神閑地從結界中鑽出,他俯身將我一把撈入懷中,替我抖落身上的灰塵,沉聲道,“死鴨子嘴硬。自己身體弱成什麼樣還不自知。”
事實上,我並未料到自己的身體竟變得如此不中用,也難怪容忌接二連三地拒絕我。
“你還是不是最愛我的甜甜了?”我如爛泥般癱在他懷中,除了嘴皮子還願意動動,其他地兒如同散架般全然不想挪坑。
容忌無奈至極,“我隻是心疼你身體不好,想讓你好好養著罷了。你倒好,纏著我半日,把自己又整蔫了。”
“請你注意措辭。我是個姑娘家,臉皮薄。這些話不堪入耳,我不愛聽。”我頂著一張紅透的臉,迅速翻動著嘴皮子,樂此不疲地同他拌著嘴。
畢恭畢敬地杵在邊上的白無常細聲提醒道,“吉時將至,還請二位速速啟程吧。”
容忌聞言,微微頷首,遂摟著我瞬移至鬼蜮地域。
鬼蜮陰冷,即便有容忌為我擋風,寒氣依舊從衣領處魚貫而入,直侵我的四肢百骸。
這驟然襲來的冷風將我的理智盡數拉回,使得我突然憶起容忌白日裏心事重重的模樣,遂出聲詢問道,“剛出古戰場那會,你在想些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魔龍一族的預警不可信,萬萬不要生出些負擔才是。”容忌輕描淡寫地說著。
“嗯。”我低低應著,確實未將老龍王的預言放在心上。
百年前,就是可怕的流言害得我差點命喪誅仙台。
自那時起,我便知流言蜚語的可怕,亦知這世上根本沒有“天煞孤星”這一說。
天命不可信,人言更不可信,還是自己手中的拳頭更加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