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是真心實意對你,你大可以對他溫柔些。”
“我也是真心實意對你,怎麼不見你對我溫柔過?”顧桓纏著紗布的手又一記重拳砸在寒冰床上,一道深深的裂紋蔓延開來。
“你愛過我嗎?”我直視著他晦暗的眼神,“不敢回答了麼?”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銳利,顧桓下意識地撇過頭,不再看我。
“顧桓,別自欺欺人了。”我扯著他的衣袖,接著說道,“你並不愛我,你隻是在嫉妒容忌,對麼?”
“不是所有人,都能愛得肆無忌憚。”
顧桓的聲音,透著無盡的蒼涼和孤獨。
他走向離寒冰床幾米處的池中,將整個人浸沒在池水中,久久沒有動靜。
“姐姐,你在哪?”小卓的聲音再次縈繞在我耳際。
可我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隻小心翼翼結了蛛網,將自己籠罩其中。
丹田中的靈力迸發,不斷地刺激著我小腹的傷口。我雙手捂著小腹上的傷口,鮮血不斷從指縫中流出。
我一咬牙,忍著疼痛,挺進夢境中。
“姐姐!”小卓朝我狂奔而來,輕輕地將我攬入懷中。
我能感受到,這個已經高我大半個頭的少年緊張得渾身發顫。
“姐姐,你怎麼傷得這麼重?”小卓素白的衣服被我小腹上不斷溢出的鮮血染紅,他低頭看著我濕了一大片的衣服,抱起我往幻境之中的高台飛去。
他將我平放在母皇雕像下,命傲因將我的手腳抓牢。
我不明所以,“你要做什麼?”
小卓並未答話,突然從身後掏出一把鋥亮的匕首,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腕,眉頭都不皺一下。
淅淅瀝瀝的血滴在母皇的雕像上,硬生生將母皇的裙擺染紅。
“傲因,快阻止他,流這麼多血,會死的!”我看著小卓手腕上的傷口,難過得快要窒息。
“小卓,你住手!”
我丹田一熱,爆發出強大的靈力將傲因震飛老遠,隻是小腹上的血流淌地更加凶猛了。
我抓住小卓的手腕,撕扯著身上的布料,為他包紮著。
我一邊忍著腹部的絞痛,一邊訓斥著他,“你到底在做什麼!”
小卓低著頭,小聲說道,“傳聞以至親的血,能喚出母皇的元神。我想將她喚出,讓她將全部靈力傳你…”
“笨蛋!”我鼻子一酸,責怪的話再也說不出,隻虎視眈眈盯著他,不準他再這麼傷害自己。
此時,我的裙袂已經完全被猩紅的鮮血浸透。不止是小腹,下身也在淌著血。這回,大概真要死了吧!
小卓抱著十分困倦的我,倚靠在母皇到雕像上,巋然不動的臉,終於顯出了幾分獨屬於少年才有的驚慌,“姐姐,隻要你好起來,我再也不吃容殿的醋了。”
“傻孩子,為什麼要吃他的醋?我一樣,一樣很愛你。”
小卓的眼淚鼻涕蹭了我一臉,他試圖擦幹淨我滿是血漬的手,但越擦越髒。
“你不能離開我的,姐姐,你不能夠…”小卓銀瞳微縮,用手撼著母皇的雕像,“母皇,你睜開眼,救救姐姐…”
我吃力地抬頭,仰望著母皇的臉,心裏萌生了一絲歉疚。母皇故去多年,我沒能照顧好自己,沒能照顧好小卓,現如今還將自己弄得這麼落魄,倘若母皇有知,定會痛心不已吧。
突然,我和小卓身後靠著的母皇雕像開始變軟,我和小卓看著雕像的異動,震驚不已。
“我兒,受苦了!”母皇張開懷抱,將我和小卓摟入懷中。
母皇的懷抱像四月的春風,暖融融的,帶著陽光的味道,溫暖的不像話。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母皇第一次抱我。
但可惜的是,這也是最後一次,我能摸著身上帶著熱氣的母皇。
她將所有的靈力注入我的體內,無比眷戀地摸著我和小卓的臉。
“母皇,可不可以,別走!”我向母皇的軀體撲去,卻撲了個空。
她笑著搖頭,“我對你父君說過,碧落黃泉,生死相隨。”
母皇的軀體變得愈發透明,直至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