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企圖用我們曾經的情誼感化他,“我還是惡鬼的時候,你不食葷腥,但每天都會想盡辦法為我存著怨念。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有一個像你這樣,無微不至照顧我的哥哥,該有多好。”
他猩紅著眼,又一記重拳捶在我身側,“我對你掏心掏肺,要的不是做你哥哥!”
他的表情險些失控,十分猙獰。
他背過身,調節好情緒,才開口道,“等你心心念念的容忌複原得差不多了,我再請他來一旁看著,看你怎麼被我蹂躪,可好?不許尋死,不然你知道後果。”
“你簡直無藥可救!”我躺在床上,任絕望將我籠罩。
他拂袖而去,兩位鬼奴輕飄飄地進來,輕手輕腳地為我穿上衣服。
“姑娘好福氣,即將成為鬼王大人的女人!”
“是啊,鬼王大人魔功大成,很快就可以掃平六界!”
這年頭,嫁給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也成了福氣麼?
我闔上眼眸,靜靜思索下一步該做何動作。
成功逃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倘若真的逃了,幻境要怎麼辦?顧桓打得過容忌和師父,端掉幻境完全不在話下。
可讓我妥協,我亦做不到。
看來,眼下隻能靜觀其變,再強大的對手,也會有致命的弱點。
“替我叫離殤過來。”
鬼奴麵麵相覷,不敢擅自作主。
“你們去叫吧。”香雪憐支走了鬼奴,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這回,真要謝謝你,救了容殿。”
“我救我的男人,與你何幹?”
香雪憐冷笑,“很快,就不是你的男人了!”
一陣刺鼻的香氣拂麵,我不適地皺著眉,“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我來就是告訴你,乖乖聽鬼王的話,不然他一怒,容殿就岌岌可危了。”
她扭著如柳條般細軟的腰肢,娉婷而去。
我這才張開嘴大口地呼吸,香雪憐身上的香味夾雜著大量的合歡香,倘若不是因為之前接觸過,我恐怕早已中了這十分霸道的媚藥。
不一會兒,離殤慘白著小臉飄了進來。
他看我躺在寒冰床上,動彈不得,愧疚難當。
“且歌姐姐,都怪我!”他跪在我身前,不停地抽著自己耳光。
“木已成舟,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雙眼灼灼地盯著他,問道,“跟我說說顧桓吧!”
“且歌姐姐,怎麼忽然想聽鬼王大人的事?”
我斂下眼中對顧桓的嫌惡,淡淡開口,“我在想,是不是多了解他一些,對他的恨意能少些。如果一直活在恨中,痛苦的終究隻有我自己。”
離殤鬆了一口氣,坐在石凳上,津津有味地為我講述著他所認識的顧桓。
“我本是大戶人家的家奴,不小心衝撞了少主,被少主毆打致死。鬼王大人正巧路過,替我報了仇,還給我吃了一塊他咬過一口的頭骨。那時候起,我就發誓,這輩子要為鬼王大人做牛做馬,肝腦塗地。”離殤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紅暈,眼裏星光閃爍。
顧桓還會見義勇為?我心裏頓生疑惑。憑他這陰冷的性子,路見不平定然不會拔刀相助。
因而,他為離殤出頭,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離殤的遭遇引起了他的共鳴。
我不動聲色,看著離殤,他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眶微紅,“鬼王大人傷心的時候,總會將自己埋入河底,任由河水衝刷著身體。我時常問他,為什麼自苦,他說他隻是不想忘記一些回憶。”
“那他沒對你發過火?”
離殤思索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麼,“我總覺得鬼王大人十分孤獨,想要走近他卻不知道如何走近。有一回,我試著叫了他一聲哥哥,他突然暴怒,扼住我的咽喉,差點將我撕碎。”
哥哥…
難道他被親兄弟迫害過,所以才聽不得離殤喚他哥哥?
“滾出去。”顧桓見離殤同我相聊甚歡,麵色不善。
離殤害怕地瑟縮著身子,從邊上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