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一條老式弄堂裏,石庫門房子鱗次櫛比。順著碎裂的水泥地板走到底,打開一扇黑漆漆的門,外麵看著毫不起眼,可進入後裝修得金光燦爛,極盡奢華,這裏是當地有名的私廚餐廳。

平時來這裏的都是老板,投資家,各個行業龍頭企業的領袖人物。今天中午,曹義,郭偉還有一些男男女女圍坐在一間包房裏的圓桌邊。平時時分,許永慶是這裏的常客,他常常帶著他的幾個鐵哥們曹義、郭偉等一眾大學同學在這裏觥籌交錯,在眾人的簇擁下簽下一個又一個投資並購的大合同。

可今天的氛圍截然不同。

一隻巨大的老北京火鍋銅爐擺在桌子的正中間,炭火在裏麵燒著,熱氣慢慢從裏麵冒出來,一鍋紅湯也放出咕咚咕咚的聲音,鍋子裏涮著的菜一會兒浮上來,一會兒又消失在湯底裏看不見了。

桌上的拉菲紅酒開了幾瓶,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半滿的紅酒杯,可誰都沒有動過一口,因為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自己麵前的手機裏正在播放的視頻。視頻裏傳來許永慶的慘叫聲,他痛苦在房間裏被看不見的邪惡力量控製著,然後那種邪惡力量又把他從陽台上扔下了百米高樓,他的骨頭和肌肉全部都被粉碎了,但是他流著血的眼珠沒有閉上,而是驚恐的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當聽到許永慶念出“袁萍…回來了”這句話的時候,圓桌上所有的人都嚇得尖叫起來,膽子小的幾個女士甚至還把手機扔在了地上。

曹義的臉上抽搐著,他的眼睛瞪得直直的,仿佛在想一樁久遠的往事。慢慢的,他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看了看左右的人,歎了口氣說到:“當年的那件事,今天在坐的都有份…不過許永慶是帶頭人,事情是他做的,我們也是朋友幫幫忙而已,袁萍知道的。”

“曹義,你這麼說什麼意思?當年提議給袁萍那事拍錄像的主意,就是你想出來,現在你想擺脫和這事的幹係?!”郭偉坐在對麵,用力拍著桌子,臉上的青筋暴了出來。

這時候,坐在一旁的郭偉的老婆趙芝媚趴在桌上,痛哭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抽泣著癱軟在椅子上,思緒仿佛回到了過去…

“袁萍是我們的班花,許永慶一直喜歡她,可她偏偏愛著隔壁班的一個男生。許永慶惱羞成怒了,他這個人很自私,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他想要霸王硬上弓,讓袁萍不得不放棄和其他男生的感情。可提出用散播她照片和錄像來威脅她的,是曹義想出來的鬼主意,你倒好,自己說出來的倒不做,讓我們家郭偉背了這個鍋。”

曹義這時候一句話不說,臉漲的通紅,對麵的郭偉的頭也低著,手指無意識的快速擺弄著,透露出極度的焦慮感。他端起麵前的酒杯,一口氣把整杯酒都灌了進去,然後他站起身來,對著整張桌子上的人咆哮著:“你們這群混蛋,所有的人…”,郭偉的手指從一個個人麵前點過去,那些男男女女都惶恐的低著頭左顧右盼著,“是你們把錄像、照片到處傳播,你們不顧袁萍的苦苦哀求,看著她受罪,看著她每天生活在地獄般的痛苦裏,看著她每天用刀割自己的手臂,看著她的脖子上每天都多出來一條條的勒痕…要說死,我們這裏的人都有罪。”